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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水·蟄變

雨水·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雨水時節,天地間彌漫著一股溫潤而又暗藏玄機的氣息。寅時的戈壁灘,一片死寂,唯有那如鉤的殘月冷冷地懸于天際,灑下幽冷清輝,為這片荒蕪之地鋪上一層銀白薄紗。此前君逸凌不忍母親隨他們顛沛流離,已將母親托付給可靠的朋友照顧。此刻,他孤身佇立在營帳之外,手中捧著母親遺留的青玉鎮紙,神色凝重。

他緩緩傾斜手中的水壺,最后半壺清水如絲線般淅淅瀝瀝地澆在鎮紙上。剎那間,奇異的景象發生了。紙頁間原本若隱若現的熒光脈絡,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猛地泛起層層漣漪,好似平靜湖面投入石子。這些脈絡相互交織、蔓延,逐漸勾勒出一幅地圖的輪廓——正是古籍殘頁缺失的塞外西北角。君逸凌的目光被深深吸引,眼眸中倒映著那神秘的光影。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營帳內,柳嫣正安靜熟睡。少女長長的睫毛下,凝結著細碎冰晶,在月光輕撫下,折射出如星芒般的璀璨。她發間銀鈴的流蘇隨著微風輕輕擺動,竟與鎮紙紋路悄然產生共振,仿佛在訴說著跨越時空的密語。君逸凌眉頭輕皺,心中疑惑愈發濃重,這一切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天剛破曉,微光如紗,輕柔地披在眾人肩頭。阿依古麗身著精心鞣制的駱駝皮軟甲,羊皮護頸內側暗藏著神秘星圖。當第一縷晨光穿透她如雪的銀發,奇異的一幕出現了:那些隱藏在護頸里的光斑,像是受到某種神秘力量召喚,自動排列成北斗七星的陣列,散發著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這羅盤需浸過巫族圣水,方能真正激活。”阿依古麗神色莊重,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篤定。她小心翼翼地將青銅羅盤捧起,緩緩浸入柳嫣的冰淚之中。瞬間,一股幽藍霧氣從羅盤表面裊裊升騰而起,如夢似幻。羅盤指針更是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化作液態金屬,靈動地游動起來,指向未知的遠方。

而此時,在商相府的密室中,氣氛凝重而壓抑。商羽端坐在虎皮大椅上,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霍風恭敬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君逸凌他們現在到哪里了?”商羽冷冷地問道。

霍風趕忙上前一步,低頭說道:“回大人,他們似乎已經發現了一些關鍵線索,正朝著沙海方向前進。”

商羽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后說道:“絕不能讓他們破壞我們的計劃。傳我命令,讓潛伏在沙海附近的暗衛全部出動,務必在他們到達遺跡之前將他們攔住。還有,聯系沙海部落的酋長,許以重利,讓他派人協助我們。”

“是,大人!不過……那遺跡中的機關和傀儡,若是被他們觸發……”霍風面露擔憂之色。

商羽冷哼一聲:“無妨,就算他們能躲過暗衛和沙海部落的圍堵,也未必能活著從遺跡中出來。那遺跡里的機關和傀儡,可都是我精心準備的,專門用來對付他們。”

“是,大人英明!”霍風趕忙附和道。

三人踏入毒瘴叢林,潮濕與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幾欲作嘔。每一寸空氣都仿佛飽含水分,黏膩地貼在肌膚上。君逸凌手持長劍,謹慎前行,劍鋒卻莫名地始終指向東南方。當他揮劍斬斷第七株血藤時,奇異的事情再度發生。藤蔓斷面滲出的并非尋常汁液,而是一種粘稠的銀白色漿液,如同活物一般,順著劍槽迅速爬上他的手腕。就在觸及皮膚的瞬間,那漿液竟幻化成柳嫣昨夜夢中哼唱的巫族古謠,旋律詭異而哀傷,在寂靜叢林中悠悠回蕩。

阿依古麗猛地停下腳步,臉上神色驟變。她手中法杖頂端的水晶球體里,突然浮現出重疊影像:三日前在佛寺廢墟看到的青銅片,此刻正穩穩鑲嵌在某座沙丘頂端,周圍環繞著十二具枯骨,呈神秘的星宿排列。這些枯骨在日光下泛著森冷白光,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過往。

正午時分,他們終于抵達沙海邊緣。熾熱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而下,腳下沙礫滾燙,好似燃燒的炭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烙鐵上。柳嫣的銀鈴突然發出尖銳刺耳的鳴響,打破了周遭的死寂。她面色蒼白,急忙解下頸間冰蠶絲絳系在腰間,聲音急促:“你們可記得《荒漠秘聞》里提到的‘沙喉’?”話音未落,她的發梢已迅速結滿霜花,晶瑩剔透。“當銀飾與月光同輝……啊!是日蝕!”

眾人驚惶抬首,只見天際線如被無形巨手扭曲,本該刺目的陽光變得渾濁如血,整個世界仿佛被籠罩在一層詭異的血幕之下。君逸凌瞳孔驟然收縮,震驚地看著自己掌心的玄陽劍紋,竟在緩緩吞噬柳嫣的冰晶印記,兩種光芒相互交織、碰撞,迸發出星蝕共鳴的霜紋波動。

“快戴上這個!”君逸凌來不及多想,迅速將母親留下的紫金冠扣在柳嫣頭上。剎那間,冠冕縫隙透出的金光與銀鈴產生奇妙共鳴,發出嗡嗡聲響。漫天黃沙像是受到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在兩人周圍凝滯、盤旋,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狀琉璃屏障,晶瑩剔透卻堅不可摧,將他們緊緊護在其中。

阿依古麗手中的法杖在此刻發出龍吟般的低沉嗡鳴,聲音震耳欲聾。她腳下的沙粒像是被賦予了生命,紛紛懸浮而起,在空中飛速編織成立體星圖。三人身影投射在沙面上的倒影,竟扭曲成古老而神秘的祭祀舞姿,姿態詭異而莊重。“跟著光斑走!”阿依古麗大聲呼喊,聲音在沙海之上回蕩。隨著她念出巫族禁咒,沙海深處亮起二十四道熒光路徑,如銀河星辰灑落人間,最終匯聚成一座由風化砂巖構筑的巨型拱門,古樸而滄桑,靜靜矗立在沙海之中。

穿過拱門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腐爛海藻氣息撲面而來,那股腥氣與君逸凌夢中羅睺獸咆哮時散發的氣味如出一轍,令人作嘔。眼前的建筑群讓他瞬間想起被冰封的王陵,莊嚴肅穆卻又透著無盡神秘。每塊砂巖表面都布滿指甲蓋大小的六芒星凹槽,密密麻麻,仿佛藏著宇宙的秘密。當柳嫣的銀鈴輕輕掃過墻面,某些凹槽竟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在空中緩緩凝聚成面容扭曲的巫祭幻影,凄厲哀號,仿佛在訴說著千年的冤屈與痛苦。

阿依古麗臉色驟變,急忙拽住君逸凌的衣袖,大聲呼喊:“別碰那些符號!”但一切都已來不及,君逸凌的手指剛觸碰到墻面,整座建筑便突然發出晷影輪轉的轟鳴,聲音沉悶而震耳。穹頂的星圖開始飛速順時針旋轉,地面的砂巖縫隙中伸出無數透明觸須,如靈動的蛇般,將三人裹挾著沖向地底。柳嫣的銀鈴在此刻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空中迅速凝結成冰晶鎖鏈,與觸須絞纏在一起,迸射出刺目火花,照亮了黑暗的地底通道。

當他們重重摔落在石棺槨旁時,君逸凌發現身旁的青銅鏡表面浮現出血管般的金色紋路,那些紋路如同鮮活的生命,有節奏地跳動著,仿佛是一顆巨大心臟的心跳。與此同時,沙淵獸的咆哮聲從四面八方洶涌傳來,震得人耳鼓生疼。但這次,君逸凌敏銳地捕捉到其中夾雜的金屬摩擦聲:“不是獸吼……是兵器撞擊聲!”

就在此時,沙淵獸破土而出,它的身軀如山岳般龐大,鱗片閃爍著幽冷的光,每走一步都讓整個洞穴劇烈顫抖,巖石簌簌掉落。君逸凌反應迅速,手中長劍如閃電般刺出,劍鋒堪堪擦過它左眼的菱形晶體。沙淵獸被激怒,狂躁地噴吐腐蝕性霧氣,所過之處,砂巖瞬間化作血紅色琉璃,散發著刺鼻氣味,令人窒息。

“是古籍里提到的‘蝕骨沙魘’!”阿依古麗的聲音帶著哭腔,恐懼在她心中蔓延。她急忙揮動法杖,法杖頂端亮起幽藍光芒,試圖抵擋沙淵獸的攻擊。然而,那霧氣腐蝕性極強,光芒觸及霧氣瞬間,便被腐化成慘白,消散無形。

柳嫣心急如焚,突然扯下發間冰簪,簪尖抵住自己咽喉,毫不猶豫地劃出血線。巫族血珠滴落在銀鈴上的瞬間,整片洞穴的溫度驟降,寒意刺骨。沙淵獸的鱗片開始片片剝落,露出甲骨文蝕刻的青銅機樞,在昏暗光線下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

“它根本不是生物……是羅睺制造的甲骨陰兵!”君逸凌目光一凜,心中涌起無盡憤怒與震驚。他迅速調轉劍鋒,匯聚全身內力,大喝一聲,手中的劍如一道黑色閃電般,刺入沙淵獸霜蝕星紋的陣。

隨著一聲金屬撕裂的尖銳尖嘯,沙淵獸轟然倒塌,化作滿地銹蝕的青銅零件。君逸凌蹲下身,查看核心碎片,瞳孔劇烈收縮——那上面赫然刻著自己家族的徽記!“君家先祖竟是羅睺的造器師?”他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呆立一旁的阿依古麗,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苦澀,“而你們巫族,怕是早就被利用了。”

此時,洞穴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聲音沉悶而壓抑。千百具刻滿符文的青銅棺槨同時開啟,棺蓋緩緩抬起,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柳嫣的銀鈴突然發出凄厲哀鳴,她脖頸處的冰晶印記開始迅速融化,光芒逐漸黯淡。“快走!它在喚醒沉睡的軍隊!”柳嫣驚恐地大喊。阿依古麗剛要阻攔,君逸凌已拽著她沖向出口,背后傳來青銅巨門閉合聲,竟與柳嫣心跳的韻律完全同步,仿佛命運的倒計時。

逃出地宮時,朝陽正好刺破云層,金色的陽光灑在三人疲憊的臉上。君逸凌望著掌心的青銅碎片,家族徽記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雙瞳圖案——那正是他眉心印記的倒影,神秘而深邃。柳嫣的冰簪不知何時已融入他的劍柄,劍柄處閃爍著絲絲寒光。

當阿依古麗驚呼著指向遠處沙丘時,他們終于看清了遺跡全貌:那根本不是建筑群,而是由無數青銅棺槨堆砌成的巨型羅睺法相!這座法相靜靜矗立在沙海之中,散發著無盡的壓迫感,仿佛在訴說著古老而神秘的過往,也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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