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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傳來鶴唳般的風聲。

八云在處理完地下室的工作的時候回了自己的房間一趟。

他的手很快，做假鈔仿佛與生俱來一樣。

“真厲害啊你。”

小林風哉跟進八云的房間，此時他臉上已經沒有早上‘你是來摸魚的吧？’那種表情。

“可能因為我是專業的吧？”

看著馬上就要更新的系統模塊，八云搖了搖頭開始整理東西。

他的房間很雜亂，跟他的性格完全不相符。

地上擺著切開的豬肉，洗衣粉跟帶來的硫磺皂都在一個大桶里面泡著。

“你倒真是什么都有。”

看到八云再次從包里掏出一大袋淀粉，小林風哉有點繃不住了。

八云見月有點怪怪的，平常工作室待一會就回來休息，經常看到他拿著一個大鍋在房間里煮著什么。

倒是沒什么人關心他，畢竟大家都很忙。

“拿了錢，想干什么？”

得益于八云今天的幫忙，2億美金的交期已經趕上了。

可以堆滿八云半個房間的美鈔現在就有他們一份。

“你干嘛？”

小林風哉最近老是往八云的房間跑，但是八云自覺跟他不熟。

拿著一個小紅瓶子，大概是某種亢奮類藥物的小林。

“當然是去歌舞伎町？”

小林風哉臉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漂亮的姑娘，白白的肌膚...”

制假，是一個高壓行業。

長期的勞作與壓力宣泄一下也無妨。

八云想說你可能沒機會了，但是他只是默默把滾刀塞進袖子里。

“走吧。”

事情干完了還有慶功宴，八云見月捏著袖子走出了房間。

發電機在工廠外面轟隆隆的響著，工廠一樓的中央擺著桌子跟一塊黑布蒙起來的立方體。

立方體三立方左右大小，八云跟小林在桌子的邊緣坐下。

“感謝我們又過去了平靜的一天。”

村夫浩二舉著酒杯，在場的人，制料師，安保，基本上所有人都在。

“那個女人呢？”

八云問的是那個好像監督官一樣的女人。

她最近每天都在。

留著齊耳的短發，經常在工廠二樓抱著膀子看著他們。

“那是我們的上線，應該去聯系買家了吧。”

這個犯罪集團結構嚴密，有負責制作的團隊，也有團銷的上層。

八云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西木野，過來。”

有人突然叫了八云一句，西木野一郎是他在這里的名字。

八云起身，坐到了村夫浩二的旁邊。

“這是你的那一份。”

八捆整整齊齊的美金放在了八云面前，男生抬了抬眼鏡。

“為什么不給我一百六十萬？”

村夫浩二說過，可以自己選擇要八萬真鈔或者是一百六十萬假鈔。

村夫浩二笑了笑。

“你不喜歡假錢，不是么？”

制假最厲害的人不喜歡假鈔，周遭有人笑了笑。

大家圍著桌子坐成一個圓，像一家人一樣。

“來吧，喝酒，這幾天讓小林帶著你出去玩玩。”

村夫浩二又拿起了酒杯，這次他準備的是烈性度的酒。

白白的酒花在玻璃杯中搖曳。

“你答應我的事還沒告訴我呢。”

八云拿著酒杯沒喝多少，他還記得村夫浩二答應他今晚就會告訴他星野瞳的事情。

“非要現在說？”

村夫浩二皺了皺眉頭，看起來有點不耐。

八云沒吭聲，他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

“小林，過來！”

男人高大的身軀很有威嚴感，他拍了拍桌子示意那邊的搞怪的小林風哉過來。

一左一右兩個人把八云圍在中間。

“你知道么？”

村夫浩二粗大的手掌按在八云肩膀上。

“人在死的時候是很安靜的。”

人是安靜的，空氣也是安靜的。

村夫浩二的手一直捏著八云。

“不會呼吸，也不會動作，跟電視里面演的完全不一樣。”

八云看過一些兇殺片，里面的受害者瘋狂逃竄。

但是村夫浩二卻說不是這樣的。

當時小林按著她的左手，他哥哥按著她的右手。

沉重的鐵錐就那么一下一下的砸在了姑娘的腦門上。

“就像殺雞一樣。”

村夫浩二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感。

“你知道那種感覺么？”

村夫浩二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在回憶怎么殺掉星野瞳的時候有不正常的亢奮。

“你把刀捅進雞的脖子，它就會嗬嗬嗬的冒血。”

口袋里的晴天娃娃更沉重了。

八云回憶起星野瞳公寓里面凌亂的現場。

以前想來是對方的發泄，現在想來是對方的掙扎。

無人的公寓。

女孩的嘴巴里被塞入粗制的麻布，臉上被包裹上干凈的布匹。

她沒辦法掙扎，因為按住她的人有四個。

鐵錐咚咚咚的砸在她腦門上，直到鮮血把白色的布匹染紅。

“現在滿意了？八云君。”

村夫浩二松開手，叫了一句八云原本的名字。

八云愣住了，他看了眼村夫浩二。

“奇怪我為什么認識你？”

男人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語氣里帶著點嗤笑。

“這里的人都認識你。”

棕色的，坐滿八個人的餐桌。

只有八云見月一個人以為上演的是秘密潛伏的戲碼。

村夫浩二從前兩天那個布包里拿出一張照片。

“你朋友，星野小姐，早就向我們介紹過你啊。”

帶著猙獰感的笑意，是讓人冷寒的痛感。

村夫浩二說原本坐在這里的那個姑娘，偶爾會拿出八云的照片介紹。

“他是我們附近便利店的鄰居，如果我買下了我的房子，我想邀請他一起去長野公園玩。”

漂亮的姑娘曾經在這里高高的舉著手，當時她的臉上是一種略帶靦腆的笑意。

“早就知道了啊...”

不知道為什么，在那張自己的照片出現前，八云的觸感并不大。

星野瞳早就死去，一切早成事實。

但是當周圍人說出他們早就認識自己。

“你們早就沒想過放我走對么？”

那些猙獰的，互相摻雜的惡意。

在這個工廠里面早就化為了實質。

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卻一直不說。

“我們需要你，需要你幫我們制作更多的假鈔。”

或許一開始，僅僅是想看看八云來這做什么。

但是當發現這個年輕人與眾不同的時候。

“這里就是你的家。”

村夫浩二對八云露出笑容，八云也笑了。

“太好了。”

八云見月攥緊袖子里面的滾刀。

“我也沒打算走。”

空氣中傳來滯壓的斷裂感。

八云手上的滾刀捅入村夫浩二的脖子。

男生與鮮血。

一起躲入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