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北海道之旅(二)
書名: 我的情報系統不可能這么青春作者名: zzzp本章字數: 2273字更新時間: 2025-05-28 23:45:50
立花惠站在老宅的二樓臥室里,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她剛剛整理完行李,換上了輕便的居家服。
房間還保持著小時候的模樣,木質書桌上留著鉛筆涂鴉的痕跡,書架上的童話書排列整齊,連床頭那只褪色的布偶熊也依舊安靜地坐在枕邊,仿佛時間在這里停滯了十年。
立花輕輕抱起布偶熊,手指撫過它絨毛上幾處脫線的痕跡。
這是姐姐送給她的七歲生日禮物,那時候姐姐還笑著說:“以后小熊會代替我保護惠哦。”
不過結果最后,誰也沒能保護誰。
她搖搖頭,把不合時宜的思緒甩開,將布偶熊重新放回枕邊。
外婆的情況比想象中好很多,醫生說手術成功率很高,這讓立花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些。
她已經不能再接受親人的離去了。
窗外傳來風鈴清脆的聲響,六月的札幌還不算炎熱,微風裹挾著淡淡的薰衣草香飄進房間。
立花推開窗,深吸一口氣——沒有東京那種混雜著汽車尾氣和混凝土的氣息,只有干凈的草木香。
“既然回來了,就出去走走吧。”立花小聲喃喃道。
札幌的街道與東京截然不同。
沒有擁擠的人潮,沒有刺眼的霓虹,取而代之的是寬闊的步道和隨處可見的綠植。
立花沿著大通公園漫步,兩側的玫瑰園開得正盛,幾位老人坐在長椅上喂鴿子,年輕情侶共用一個冰淇淋甜筒,小孩子追逐著肥皂泡嬉笑奔跑。
歲月靜好,無比安穩。
她買了一支抹茶口味的甜筒冰淇淋,坐在噴泉邊的陰影處慢慢品嘗。
甜膩的奶香混合著淡淡的抹茶氣息在舌尖化開,讓她想起小時候的夏天,外婆總會帶她來這里看露天音樂會。
“小姑娘,一個人嗎?”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在她身旁坐下,手里捧著剛買的玉米濃湯。
立花點點頭,老奶奶便笑著遞來一個紙袋:“嘗嘗?貍小路那家老店的芝士餅干,剛出爐的。”
“啊,真是太感謝您了。”
立花道謝接過,溫熱的餅干散發著濃郁的奶香。
老奶奶自顧自地說起孫子在東京上大學的事,立花安靜地聽著,時不時應和幾句。
這種陌生人之間自然而然的善意,在東京快節奏的生活下幾乎已經絕跡了。
“你是回來過暑假的嗎?”老奶奶突然問道。
立花怔了怔:“嗯......來看望住院的外婆。”
“哎呀,那可要多吃點。”老奶奶又塞給她一塊餅干,“北海道的食物最能治愈人了,更別說還是自己的老家呢?你說是不是啊。”
“嗯。”立花懂事的點點頭,這種女生果然還是最受長輩喜歡了。
告別老奶奶后,立花繼續向薄野方向走去。
傍晚的貍小路商店街開始熱鬧起來,海鮮攤位上堆滿帝王蟹和扇貝,烤玉米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手工藝品店的風鈴在微風中叮當作響。
她在一家舊書店前停下腳步。
店門口的塑料箱里堆著昭和年代的漫畫雜志,每本只要一百日元。
她蹲下來翻檢,發現一本1994年的《RIBON》,封底印著當年札幌雪祭的照片。
“喲,眼光不錯。”店主是個戴圓框眼鏡的老伯,“那期附贈的貼紙現在能賣三千日元呢。”
立花翻開內頁,泛黃的紙張間果然夾著張冰雪城堡的貼紙,背膠早已失效。
立花想了想還是選擇買下雜志,店主老伯用麻繩系了個結實的提手。
買下之后,她轉身走進旁邊的咖啡店,點了一杯拿鐵和一份蜜瓜奶油蛋糕。
斜對角坐著個穿高中制服的女生,正用橡皮擦小心翼翼修改情書上的錯字,耳根紅得幾乎透明。
立花別開眼,膝蓋上的雜志滑落在地。撿起時,一張明信片從書頁間飄出來。
冰雪教堂的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給二十年后的你”。
啊,札幌的雪嗎?
立花一邊飄著思緒,一邊小小抿了一口咖啡。
窗外的行人來來往往,沒有誰會多看她一眼,也沒有誰認識那個在東京總是獨來獨往的立花惠。
有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回老家看望外婆的小女生。
在這里,我只是我自己。
夜幕降臨時,立花登上了札幌電視塔。
360度的觀景臺幾乎空無一人,整個札幌的燈火在腳下鋪展開來。
與東京那種令人窒息的密集光海不同,這里的燈光疏朗而溫暖,像散落在黑色絨布上的鉆石。
夜風拂過臉頰,立花下意識摸向頸間的雪花吊墜。
東京那邊現在怎么樣了?
真是的,怎么說的好像世界末日了一般。
當然,立花問的不是東京,而是身處于東京的人。
早川他……
她猛地掐斷這個念頭,從包里取出手機。
班級群組里有幾十條未讀消息,大多是討論暑假計劃和期末考試的成績。
她猶豫了一下,點開早川的頭像。
他的最后一條動態是三天前,一張模糊的游戲中心照片,配文“被區區國中生給虐了”。
立花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隨即又迅速抿緊。
她關掉手機,深深吸了一口北海道的夜風。
這樣就好。
這樣對誰都好。
就讓東京的一切,暫時留在大海的那一邊吧。
回到老宅時已近十點。
立花也沒想到自己能在外面逛如此久,興許是太久未回來過了。
周遭的建筑人事物,都既陌生又熟悉,親近感和新鮮感的融合恰到好處。
母親正在廚房準備明天送去醫院給外婆便當,見她回來便問:“吃過晚飯了嗎?冰箱里有味噌湯。”
“在外面吃過了。”立花洗了手,幫母親切水果,“外婆今天怎么樣?”
“睡得很早,說明天要給你做紅豆湯。”母親的聲音里帶著笑意,“她總嫌醫院的飯沒味道。”
立花將切好的蜜瓜裝盤,忽然注意到餐桌上放著一個牛皮紙信封。
“這是什么?”
母親擦干手,表情有些復雜:“你爸爸今天帶回來的。他說......是你姐姐的東西。”
立花的手指僵在半空。
“我放在你房間了。“母親輕聲說,“等你準備好了再看吧。”
立花點點頭,胸口泛起一陣鈍痛。她端著水果盤上樓,輕輕關上房門。
書桌上果然多了一個信封,邊緣已經有些泛黃。立花沒有立即打開它,而是走到窗前,望著札幌寧靜的夜空。
東京的燈光太過耀眼,以至于她從未注意過星星的存在。
而在這里,銀河清晰可見,像一條綴滿鉆石的絲帶橫貫天際。
真遠啊。
遠到連最炙熱少年少女們的心事,也無法跨越這段距離。
立花關上窗,拉上窗簾。
今晚,她決定暫時不去想那個信封,也不去想東京的任何事。
她換上睡衣,關掉臺燈,抱著那只褪色的布偶熊躺進被窩。
至少今夜,讓我做個好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