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城墻上略顯滄桑的“鵝城”兩個大字,李塵略微瞇起了雙眼。
自然不是這兩個字寫的有多好,抑或是出自于哪位名家之手,而是自從靠近這里時他就有所發(fā)現(xiàn)。
風(fēng)水堪輿講究“山環(huán)水抱,玉帶環(huán)腰”鵝城正處于周遭幾條的運(yùn)河干道的彎流處,正所謂:“氣乘風(fēng)則散,界水則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便有止。”
整個地勢又處于周邊山勢的西北側(cè),西北方為乾卦位,五行屬金,對宮東南巽位有水無山,算得上是一處偏佳的風(fēng)水聚財(cái)寶地,也難怪在當(dāng)下時局也能發(fā)展的有聲有色。
而城門上篆寫的鵝城二字卻大有玄機(jī)。
字形雖然尋常,但兩字中鵝字略顯偏置朝左下方下沉,城字略朝右上方抬高,四周的略有凹凸的城磚起伏間將兩個偏離并不明顯的字形拱在一起。
結(jié)合刻在兩字周圍的花紋,就隱隱形成了一道風(fēng)水學(xué)說之中的形煞。
城門本是納氣之口,上接天氣,下收地氣,在這形煞一沖之下受克則衰,原本的坐山生水的氣象則變?yōu)樽街霖喑情T之水,因而水見土宮損少,對一些生意都有或多或少的影響。
雖然在一座具有數(shù)十萬人的大城紅塵氣息的沖刷之下來說,并不能起到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作用,但也不知是否還有其他用處李塵未曾看出來。
這道形煞布置的極為隱蔽,一般不在風(fēng)水堪輿一道有極深的造詣是無法在如此顯眼之處布置出這樣一道意味不明的形煞且不被人發(fā)現(xiàn)。
或者說有高人也曾看破此處形煞但未曾出手將其破去。
李塵將這道形煞默默記在心里,同樣沒有聲張。
畢竟在他看來,這只是一道較為普通的利用紅塵氣息破財(cái)助偏的煞氣風(fēng)水局,唯一的亮點(diǎn)也就是在如此引人注目的地方又布置的如此巧妙隱蔽而已。
在未入城安頓下來前,沒有必要對此進(jìn)行深究。
待走到城門口前,眾人紛紛下馬,牽著馬匹走到城門前,張麻子手指城門道:
“你們看,這座城門像什么?”
朱昭定睛:“像一座里程碑,記載著我們進(jìn)去要做的大事。”
李塵未作言語,而張麻子則搖了搖頭:
“我看像一座墓碑,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夢想與生命都埋葬在這里,將來也一樣。”
說罷,便微微抬手,牽動馬匹帶著身后的兄弟走了進(jìn)去。
李塵朝朱昭無奈的一笑,二人同樣牽著馬一起跟著走進(jìn)了城門。
入了城后,首先就是一道熱浪撲面襲來,倒不是炙熱烤灼的感覺,而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之下人氣沸騰的的生氣。
鵝城內(nèi)的道路極為寬廣,可容得下四輛馬車并肩而行,如此寬廣的道路自然充滿了各種擺攤的,賣藝的,殘疾爬行擺個破碗乞討的,店鋪里招攬生意的各色伙計(jì),來往的客商行卒。
甚至還有些身著軍衣,背負(fù)長槍的兵勇走過。
和陜甘地帶的冷清不同,此處各色酒館食肆,商行客店遍地都是,雖然緊致但坐落有序,建筑風(fēng)格有青磚白瓦紅漆門的老式風(fēng)格,也有略微偏西洋化的洋人商行。
高矮錯落,反差之下倒與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顯得別致了幾分。
來往男女行人的交織,各色吃食味道的混合,令空氣中都彌漫著各種氣味。
芬芳,油膩,汗臭,藥材味,脂粉味,甚至還有血腥味,路邊的屠夫在當(dāng)街售賣著新鮮宰殺好的各色肉食。
朱昭貪婪的深吸一口氣,略有些陶醉的閉上眼睛:
“如此濃厚的紅塵氣息,我游歷行走了許多地方,像鵝城這般繁華的地方的確不多見。”
“鵝城坐擁要道,還有四大家族和背后勢力約束管控,自然在整體上不會有過于混亂的景象,我們接下來去本地縣衙,做一下縣長的文書交接,就算能在此處站穩(wěn)腳跟了。”
張麻子的話音還未落,前面一處賣藝的攤位突然熱鬧了起來,里三層外三層的被圍了個嚴(yán)實(shí),李塵四周瞧瞧,忽然心念一動,便同樣來到了一邊。
張麻子與朱昭等人不解,但也跟著李塵前去站在了一處。
被圍在其中的賣藝?yán)蠞h是一個表演耍猴變臉的老藝人,此時的臉上滿是謙微,朝著眼前四五個背著長槍的兵痞點(diǎn)頭哈腰道:
“兵爺,謝您賞,謝您賞。”
隨即就要轉(zhuǎn)過身收拾方才表演賣藝時擺放的家伙什。
兵痞則笑的一臉玩味:
“慢著,慢著。”
“老哥,錢也給了,你這臉是怎么變的,把絕招抖出來一點(diǎn),讓咱兄弟們開開眼啊。”
老藝人聞言稍稍有些急了,堆起一張笑臉,卑躬屈膝道:
“各位軍爺,技不外傳,海不露底,千兩黃金不賣道,十字街頭送故交,各位,高抬貴手。”
“金盆打水銀盆裝,原諒,原諒。”
說著,雙手交叉在胸前,手握拳頭,拇指朝上,朝著兵痞們比劃出一個手勢。
兵痞們一看,為首的略一思索下,伸手回了一個同樣的手勢:
“算了算了,你不愿露底我也不勉強(qiáng)你,各自趕路,后會有期。”
李塵在一旁看的明白,兩人比劃的都是袍哥的手勢,估摸著根底都是來自大奉的川渝一帶。
雖然毫不相識,但為首之人也算是看在這個手勢的面上放了這老人一馬。
不過為首的準(zhǔn)備帶人走了,后面卻還有人不滿意:
“老小子,格老子明天就要隨部隊(duì)開拔去打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沒回了,你也太不給面子了,臨死前格老子想看個底細(xì),你他嗎不識抬舉。”
“是會變臉的猴子,就把底露出來讓兄弟們高興高興!”
此言一出,后面跟著的幾個兵痞都起哄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跟老藝人起沖突的架勢,為首之人一時也難以制住這幫兵痞的叫囂。
正當(dāng)老藝人正左右為難之時,攤位后面一個衣衫襤褸正在趴墻根睡覺的老人慢悠悠站了起來,走到眾人之間:
“各位軍爺,這耍猴變臉說穿露底也就是江湖上賣藝把戲,不值得您幾位如此大動肝火,傷了和氣事小,傷了您身子事大。”
“您消消氣,都是走南闖北討生活的,我給您耍個古彩戲法,保準(zhǔn)您沒見過,您要是滿意了,今兒這樁事就揭過去算了,您要是不滿意,小老兒挨打挨罰任您處置絕無二話。”
“您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