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城隍廟的飛檐上，一只黑貓炸毛躥過。

楚河蹲在屋脊，驚蟄劍穗在風中輕晃。

九尾狐忽然豎起耳朵：“龐煊帶著八個護衛往這邊來了。”

楚河摸出血靈果在袖口擦了擦：“按照計劃來，先跟他周旋一下。”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龐煊的狂笑：“美人兒！爺來了。”

月光從破廟的殘瓦間漏下，照在白衣女子身上，紗衣下的曲線若隱若現。

龐煊咽了口唾沫，猛地撲了上去——

“砰！”

白衣女子輕盈一閃，龐煊的臉重重磕在香案上。

案上的燭臺被撞翻，發出巨大的聲響。

“大人！”護衛們破門而入。

龐煊捂著流血的鼻子，暴跳如雷：“誰讓你們進來的？！”

為首一人道：“屬下聽見動靜，怕……”

“怕什么，怕她吃了我？”龐煊一腳踹翻香爐，“滾出去，就算天塌了也不準進來！”

護衛們倉皇退去。

九尾狐化作的美婦縮在角落，泫然欲泣：“錢媽媽說...陪大人一晚，就能得一大筆銀子...”

龐煊獰笑著逼近：“當然，爺讓你吃香喝辣...”

“奴家不要吃香喝辣...”九尾狐垂淚，“只求能治好父親的賭債，母親的癆病，供弟弟讀書...”

龐煊眼睛一亮，手已經摸上九尾狐的腰肢：“別怕，爺最會拯救破碎的美人了...”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掌心正在變黑。

“龐公子乘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為。”

黑暗中走出個青衣書生，指尖轉著支銹跡斑斑的弩箭——正是三年前沉李老四用的“閻王箭”。

龐煊瞳孔驟縮：“你是誰？”

“討債的。”

“討債使？”龐煊冷笑，“敢討到我頭上？”

楚河點頭：“是。”

“找死！”

龐煊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釘，釘尖泛著幽藍——淬了“鎖魂散”，中者修為盡廢。

楚河不躲不閃，驚蟄劍出鞘三寸。

“叮！叮！叮！”

三枚透骨釘竟在空中相撞，齊齊釘入梁柱。

龐煊一愣：“二品金丹？你也配...”

話未說完，楚河已如鬼魅般貼近，劍鞘直點他咽喉。

龐煊倉促后仰，卻見劍鞘突然爆開，十二枚金針激射而出！

“雕蟲小技！”

龐煊周身金光大盛，金丹七品的護體罡氣震飛金針。

誰知金針突然變向，如活物般纏繞他四肢。

“藥王谷的‘纏絲針’？”龐煊暴喝一聲，肌肉賁張，“開！”

金針寸斷。

楚河劍招忽變，驚蟄劍如靈蛇吐信，專攻龐煊下盤。

“太慢！”龐煊獰笑，一掌拍向楚河天靈蓋。

劍鋒突然上挑，在龐煊掌心劃出道血痕。

“找死！”龐煊不以為意，變掌為爪，直取楚河心窩——

突然，他動作一滯。

手臂...麻了？

楚河趁機欺近，劍指連點他七處大穴。

每指落下，都帶出一蓬血霧。

“七星海棠。”楚河收劍，“藥王谷的迷藥，好用的很。”

龐煊跪倒在地，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已漆黑如墨。

九尾狐的爪子按在龐煊喉結上：“李老四是怎么死的？”

龐煊獰笑：“一個漕工，也配...”

爪子收緊，血珠順著脖頸流下。

“說。”楚河蹲下來，閻王箭抵住龐煊眉心，“或者我請‘無面債主’來問你。”

聽到這個名字，龐煊渾身一顫。

“他...他發現了賬本...”龐煊喘息著，“記錄各閘口私稅的...”

楚河的驚蟄劍映著月光，在龐煊臉上投下一道寒芒。

他開口質問：“所以你們就殺人？”

龐煊的喉結在九尾狐爪下滾動：“他不死，很多人都會睡不著。”

楚河繼續追問：“多少人？”

龐煊道：“整個漕運。”

夜風穿過破廟，吹得供桌上的破幡簌簌作響。

楚河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上下一心，沆瀣一氣。”

龐煊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你放了我，我給你一成漕運利。”

“一成是多少？”楚河劍尖微垂。

“十萬！”龐煊急道，“現銀！”

九尾狐的尾巴愉悅地搖了搖。

“怎么才給一成？”楚河皺眉。

龐煊的肥臉上擠出苦笑：“我也要打點上下...老大往往是空架子，幾百號人等著我養活...”

楚河冷冷地說道：“那你很累啊。”

龐煊道：“都不容易...”

驚蟄劍突然抵住龐煊眉心：“我送你去坐牢，豈不是輕松了？”

龐煊臉色驟變，他知道談判崩了。

但他隨即說道：“牢房？哈！你問問臨江府大牢，敢不敢收我龐某人！”

“聽說過一句話嗎？”楚河劍鋒緩緩下移，“當法律給不了正義時...”

劍光暴起！

楚河說出了后半句：“...就靠這個。”

龐煊的瞳孔永遠凝固在了驚駭的瞬間。

他的嘴還張著，似乎想喊什么，但喉嚨已經被劍氣洞穿。

九尾狐突然扯開衣襟，尖聲叫道：“龐大人！龐大人您怎么了？”

門外護衛面面相覷：“頭兒，進去看看？”

“找死啊？剛才不是你挨的踹是吧？”

“可里面的小娘子喊什么...縮陽？”

幾個護衛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笑。

為首的舔了舔嘴唇：“走，瞧瞧龐大人的雄風...”

門剛推開，一把石灰迎面潑來！

“啊！我的眼睛！”

眾人頓時慌做一團。

楚河突然出手，驚蟄劍化作九道流光，如穿花蝴蝶般掠過八人咽喉。

楚河收劍時，最后一個護衛才捂著脖子倒下，指縫間噴出的血柱在月光下像個小噴泉。

系統界面突然在楚河面前展開：

【宿主擊殺八人】

【檢測到未完成債務，開啟債務轉移】

楚河嘴角抽了抽，無奈地嘆了口氣。

【債主龐煊欠下三百二十七條人命債，換算為靈氣值】

【換算中……】

【宿主當前欠債：一萬靈氣值】

【剩余靈氣值：九千七百二十五點】

楚河看向九尾狐，“這怎么辦，我現在總共都沒到一萬。”

九尾狐道：“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還債。”

楚河道：“什么方式？”

九尾狐道：“血債血償。”

楚河一愣，“什么意思？”

九尾狐道：“龐煊殺了三百二十七人，你把他全家都殺了，就算還債了。”

楚河擺了擺手，“算了，慢慢還吧。”

九尾狐踢了踢龐煊的尸體：“那主人，我們現在去哪？”

“走。”楚河甩去劍上血珠，“去找趙無眠拿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