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帶著空空、老蛇踏入霧尾云猿族群的駐地。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座由藤蔓、巨石與粗木搭建而成的巢狀建筑，它們層疊錯落，盤踞在山壁與林間之間，既不失原始的野性，又透出一股獨特的匠心。

許多云猿棲于高枝、石臺、樹洞之間，來去敏捷，縱躍騰挪之間帶起大片樹葉簌簌而落。

江野稍稍駐足。

這片族地的布置，和人族完全不同，沒有那種井然的規劃，是遵循自然之道，順勢而為。

這讓他想到了前世電影猩球崛起里面的猩猩族群駐地。

樹藤為索，巨石為壁，靈獸為伴。

不遠處，七八個比空空還要小的云猿，正在架起的粗木橋梁上追逐打鬧，年長者則圍坐在火堆前，研磨靈果或清理骨器。

“野中有序，亂而不雜。”

江野默默點頭，心中暗暗贊嘆。

“頭兒，試煉谷在那邊！”空空指著遠處的一座藤橋道。

“走！”

幾人穿行在云猿族地，老蛇雖然有意收斂氣息，但它龐大的身軀，依然是引起了不少云猿的駐足和圍觀。

“那是溟霖蟒吧？！”

“練氣九層的大妖......”

“這人族少年什么來頭？”

周圍漸漸有了竊竊私語。

江野淡淡一笑，不為所動，自顧自地隨著空空向那座藤橋而去。

穿過藤橋，進入一片濃霧繚繞的山坳。

霧氣越發濃重，山坳四周懸掛著許多石鈴與獸骨，隱有低吟回響。

繼續深入，來到一座谷口。

谷口地勢開闊，霧尾云猿一族將此地修整得井然有序，和方才那看似雜亂的族群駐地完全不同，看上去要神圣和莊嚴了許多。

谷口中央，是一座不大的水潭，幽幽泛著淡藍的光。

四周由圓形石柱圍起，水色深沉如墨，霧氣繚繞，仿佛連接著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四名身形魁梧的云猿圍繞四周，面色敬畏。

江野站在遠處。

只一眼，就能察覺到那水潭中蘊含的自然氣息極為純粹。

“頭兒，那是圣潭，試煉谷的入口就在它旁邊……但俺平時也不能靠得太近。”空空在一旁低聲道。

江野聽到“圣潭”二字，心頭一動，開啟自然感知網。

下一刻，他整個人微微一震。

感知網中，原本流動緩慢的藍色水元素，在接近那口水潭附近時，竟驟然變得濃郁、厚重！

那些原本如絲如縷的水線，此刻卻化作了沉穩的“藍色光流”，如江河匯聚一般，涌向潭底。

緊接著，翡翠祭壇震顫，浮現出綠藤提示：

【歸元水脈斷點】

【有失衡之象，尚可修復】

“水脈斷點？怪不得是它們族群的圣水，如何修復呢？”

念頭落下，綠藤提示再度出現。

【修復之法：重新引導歸元之水，可形成中品靈脈，滋養靈植靈獸，甚至孕育出水系法種】

一下子出現這么多新名詞。

江野微微皺眉。

“歸元之水是什么？法種又是什么？”

【歸元之水：天地水靈匯聚而生，需純凈、歸一、無雜，以歸于本源為道】

【水系法種：天地法則之芽，于靈脈之地孕生，根植修士丹田，既為法印之始，亦為水道真意之基】

江野眉頭微挑。

“說得挺玄......但意思就是，這水潭下面，有靈脈，只是斷了。”

“而那所謂的‘歸元之水’，就是重啟這口靈潭的關鍵……”

就在這時。

谷口兩側匯集了不少霧尾云猿，個個身材健壯，手持骨棍、牙矛，警惕注視著江野與溟霖蟒。

江野感覺到氣氛的微妙。

遠處，一頭年歲頗高的云猿緩步走來。

它滿頭白毛，身形不再挺拔，但眼神卻極其沉穩，雙目宛若銅鏡，看不出絲毫衰老跡象。

它步履緩慢，面容平和，但身上的氣場卻厚重又強大，穩穩壓在場中。

周圍的云猿頓時肅靜，紛紛退至兩側。

“它也是練氣九層，小心了。”老蛇的提示悄然飄來。

江野微微點頭，對身旁的溟霖蟒低聲道：“把氣息收一收，咱們不是來干架的。”

老蛇吐了口白霧，緩緩將那練氣后期的壓迫感如潮水般收回體內，整條蛇安靜地盤在江野身后，宛如一塊沉寂的山石。

老猿站定，目光在江野與溟霖蟒身上一掃，最終落在空空身上，語氣不疾不徐。

“小猿，為何要帶外族親涉我族試煉之地？”

空空正欲答話。

江野一步上前，一把搭在空空肩頭，示意其后退。

然后走上前，對著老猿行了個不卑不亢的禮。

“這位長者，我名江野，是空空之友，此次前來，只為見證他的試煉之戰，并無冒犯之意。”

獸語一出。

不止老猿，在場的所有云猿都齊齊一愣。

他們倒不是因為江野說話客氣，而是震驚于他居然可以說獸語！

要知道，能懂獸語的御獸師，哪一個不是筑基以上？

老猿微不可察地瞇了瞇眼，眼前這人族少年外放的氣息明顯就是練氣中期，為何能懂獸語。

“你竟能言我族之語……你修為何境？”

江野淡然一笑，不答，反而反問一句。

“難道我不該會么？”

這話模糊得很，但配上江野剛才輕松自若的姿態，再聯想到其身后的練氣九層的大妖……

老猿頓時心中微震，可能此人在有意隱藏修為。

它眼中那點審視悄然散去，換作了敬意。

“好。”長老點頭，不再多問，轉頭望向空空，“你確定要再次挑戰試煉谷？我看你修為與上次相比，雖有進步，但卻依舊是練氣三層，恐怕很難成功啊。”

“放心吧，長老，俺可以！”

空空上前一步，小身板挺得筆直，語氣響亮。

老猿側目看了眼江野，并未繼續說話，而是抬手一指那霧氣繚繞的水潭之后。

“嘎吱——”

一道石門緩緩開啟。

“進去吧！”

空空攥緊手中玄鐵棍，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江野一眼，眼神清澈堅毅。

江野朝他點頭。

“去吧，我們在外面等你，若是不成就先回來，我再想辦法。”

空空深吸一口氣，踏入石門，身影沒入濃霧，徹底消失。

谷口再度歸于安靜。

老猿眼神復雜地看著江野，御獸師他見過的多了，可像眼前之人這般對待契約靈獸的，倒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