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的青銅骨刺穿透最后一個共工武士的胸腔時,月蝕的陰影正巧吞沒蝕星塔尖。那具尸體突然膨脹成血霧,在月光下凝成一頭三眼狼形星骸,獠牙間滴落的黑漿腐蝕冰面,蒸騰起腥臭的毒瘴。
“退后!“軒轅展開渾天帛,星蠶絲織就的帛面瞬間吸盡毒瘴。帛上浮現的星圖卻讓他瞳孔驟縮——十二座蝕星塔的位置,竟與當年涿鹿戰場黃帝布下的“天羅陣“完全重合!
塔頂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少典的身影浮現在最高處的星輝中。他手中捧著的五帝頭骨突然開口,發出的卻是三百幼童的合聲:“歸墟門開,萬帝魂歸!“黃河冰層應聲炸裂,封凍的青銅面具如蝗群飛起,每一張面具的眼眶都迸出星火鎖鏈,纏向蚩尤新生的骨刺。
“啊啊?。 膀坑鹊膽K嚎震碎冰凌。骨刺在星火中瘋長,轉眼間將他裹成青銅巨繭。繭殼表面浮現的,正是涿鹿血誓的古老銘文:“以戰止戰,以血融血,九黎軒轅,同葬星骸!“
軒轅腳踏星蠶絲躍至半空,渾天帛卷起罡風劈向巨繭。蠶絲觸及血誓銘文的剎那,帛面竟浮現出涿鹿之戰的幻象:黃帝與蚩尤的鮮血交融,在青銅鼎中煉出一枚星紋密匙——正是少典此刻嵌在五帝頭骨中的器物!
“原來你我都是祭品……“軒轅的鬼方圖騰突然灼燒,心臟處的星蠶王破體而出,口吐人言,“當年血誓不是盟約,而是為今日喚醒眾帝之臺的藥引!“
地面轟然塌陷,露出埋藏萬年的涿鹿古戰場。銹蝕的青銅兵器在星火中重鑄,戰死者骸骨拼接成三百星骸戰將。后稷點燃神農血符,符火卻反被星骸吞噬:“這些怪物吃的是上古星髓!青禾,用百草瞳找弱點!“
青禾的獨眼流出血淚,透過畸變視野,她看見每具星骸的脊柱都嵌著幼童星紋:“他們在用孩子的魂魄當核心!“話音未落,一具星骸的青銅戈已刺到她喉前三寸!
“鐺!“蚩尤破繭而出,骨刺化作九齒巨鐮架住戈鋒。他面具盡碎的臉上爬滿青銅紋路,獨眼卻清明如初:“老子的人頭,還輪不到這些雜碎收!“巨鐮橫掃,星骸戰將被攔腰斬斷,露出脊柱里蜷縮的星紋幼童——那孩子額間的圖騰,竟與軒轅胸口的歸墟星圖同頻閃爍!
軒轅割破手腕,將星髓血滴入渾天帛。帛面星圖突然立體展開,化作籠罩戰場的星輝穹頂。每一具星骸的動作都變得遲緩,仿佛陷入琥珀的蟲豸。
“毀掉脊柱核心!“青禾嘶喊。她的百草瞳已看破星髓流動的節點——那些幼童的星紋正在抽取黃河地脈!
蚩尤的巨鐮卷起腥風,九黎巫血在刃尖燃起幽藍鬼火。他躍入星骸群中,每一擊都精準劈開脊柱:“給老子醒醒!“被解救的幼童墜入后稷的藥囊,囊中建木樹脂立刻包裹住他們額間的星紋。
軒轅則直撲中央蝕星塔。少典的五帝頭骨已拼接完成,隨著星紋密匙轉動,頭骨眼窩射出光束,在天穹撕開裂口。裂口中伸出的青銅巨手,正是當年歸墟之門內的存在!
“父親!“軒轅的劍鋒刺向星紋密匙,“你究竟為誰效忠?“
少典的身影忽然虛化,露出胸腔內跳動的星蠶王:“我即眾帝之臺!“他的聲音混著萬千亡靈哀嚎,“當年剖心飼蠶,等的就是此刻——“
渾天帛突然自行碎裂,星蠶絲纏住軒轅四肢。星蠶王鉆入他胸口的歸墟星圖,鬼方圖騰瞬間蔓延全身。在意識消散前,軒轅看見十二座蝕星塔同時崩塌,塔基處升起三百根星髓柱,柱頂托著的正是昏迷的附寶!
崩塌的蝕星塔廢墟中,青禾發現刻有“西陵“銘文的青銅板,板上記載星蠶王需寄生雙生子才能完全蘇醒。蚩尤的青銅骨刺開始脫落,碎屑重組成半塊涿鹿血誓碑,碑文顯示黃帝與蚩尤曾共享星髓。而遠在姬水部落,所有獲救的星紋幼童突然集體蘇醒,他們用指尖在墻上刻出的,正是軒轅被星蠶王附體時的猙獰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