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秦羽知的問話，四人的目光都看下供案上的蓮花形狀的長明燈。六盞長明燈一字排開，火焰不大卻讓人不敢直視。

“這么多年，你每年都要問一遍這個問題，但是抱歉恕我不能告訴你。他們都是好人，值得我祭拜。”

都是曾經和她出生入死的人，但是因為一次有心人的陷害，他們都離開她了。

他們離開之前明明說好了，任務結束之后他們為她慶生，但是他們全都食言了，都沒回來，唯獨剩下了她一個人。

他們是她的哥哥、她的姐姐，更是她的戰友。但是她卻親眼看著他們死在她的面前，她甚至連收尸都沒有做到。

如今她做的這些也都是她該做的，他們不在了，她就要為他們活著。

“好了，你不想說，我就也不問你了。現在你該和我一起走了，只是我們先不回市區了。山下不遠處有個古鎮，我們在哪里住一晚，明日在古鎮上逛逛再回去。你不需要發表任何的意見，只需聽我的就行了。”

秦羽知阻止了要說話的花妍，還指使凌川扶著花妍出去。

“姐姐，我背著你吧。你這膝蓋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如今還是少走路的好。”

秦羽知扶著花妍趴在了凌川的背上，她走在一側扶著，他們朝著外面走去。

但是在臨出門之前凌川回頭看了一眼那一排燃著的長明燈，在心中說道：“你們放心吧，我會代替你們照顧好姐姐。哥哥，我長大了，家里一切有我，你放心吧！”

走出禪房遠遠的幾人遠遠的就看到站在正殿外面的主持，主持看到她們什么也沒說，只是點頭示意。

上了車后花妍大概是累了，她靠在凌川的肩膀上閉著眼一言不發，凌川攏了攏她耳邊的碎發，握著她的手。

古鎮的確是距離寺廟不遠，她們離開寺廟開車也就十來分鐘就到了古鎮，按著導航他們找到了事先訂好的民宿。

秦羽知訂了兩間房，自動的把花妍和凌川劃分在了一起。

“凌川你照顧好她，讓她好好的休息一下，等會讓我讓人把吃的給你們送房間去。

“我知道秦老師，我會照顧好姐姐。只是在那之前能不能秦老師先陪著姐姐一會兒，我去鎮上的藥房買一支藥。姐姐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膝蓋可能傷到了。”

他剛才抱她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聽到了她的抽氣聲，她那么能忍的一個人都忍不住發出了聲音，想必膝蓋是真的傷到了。

“你照顧好她，我們去買。”

秦羽知看看躺著的花妍，也想起了她之前每次這一天之后，雙膝蓋的確是有傷。

“那也行，多謝秦老師了。”

“我和她之間用不著這個字，你先把人照顧好。”

秦羽知都沒有回到之間的客房，而是拉著顧錦宸出了民宿去買藥。

“姐姐，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放洗澡水，泡泡澡舒服一些。”

“好。”

花妍閉著眼躺在椅子上，她是真的有些累了。身體累，心也累。

凌川放好水，想抱著花妍去洗澡，卻被她給阻止了。

“我自己去就好了，你等會兒開下房門。”

花妍緩慢的挪動著腳步走進了浴室，把自己泡澡浴盆里閉著眼，直到凌川敲門她才起身出來。

凌川扶著她在床上坐下，掀開下半身的睡袍：“秦老師把藥買回來了，我給姐姐上藥。”

“好。”

花妍依靠著床頭斜躺著，閉著眼睛。

“都已經紅腫了，姐姐怎么對自己這么的心狠？”

裸露在外面的膝蓋紅腫不堪，還有破皮的地方。這一看就是大力摩擦導致的。

“只是看著嚴重而已，我又不是有受虐的傾向，不會虐待自己。”

只是和他們說話的時候太過于集中了，跪的久了些。但是這都是她應該的，誰讓她當年沒有救下他們。

凌川沒有在說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給她上藥。

他知道她一直都沒有忘記當年的事情，但是卻沒想到她竟然還給他們點了長明燈，每年都會祭拜他們。

可是她這樣的行為不單單是在祭拜他們，更是在懲罰自己。

這么多年她心中到底承受了多少？

閉著眼的花妍突然感覺到有水珠滴在自己的腿上，屋子漏水了？她睜眼低頭就看到低頭給她上藥的凌川，他的動作輕柔，看著不像是在上藥，而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凌川？”

再一次感覺到有水珠低落在腿上，花妍下意識的呢喃出聲。

“姐姐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

凌川聽到聲音抬頭望著她，他的樣子讓花妍心中微顫，他雙眸微紅，眼含淚珠，剛才滴在她腿上的是他的眼淚。

“你哭了，為什么？這又不是什么致命的傷？”

花妍想伸手給他擦拭眼淚，但是手伸到半途反悔想收回去，但是卻被凌川給抓住了。

“姐姐下次我陪著你好不好，到時候姐姐只需要陪著他們說說話，我跪著。”

以前他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這樣的苦就不能再讓她吃了。以后的每年他都陪著她去祭拜他們。

“藥上好了嗎，我餓了。”

花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明年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年之期到了，也就該分開了。

晚飯花妍她沒有吃多少，早早的就躺下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她很快就睡著了。凌川洗漱之后抱著她也躺下了，但是半夜卻被她給驚醒了。

“姐姐是做噩夢了嗎？”

凌川打開燈看到了滿頭大汗，淚流滿面的花妍，著急的問著。

他剛才聽到她在喊人名，并且讓他們趕快走，他是怎么也叫不醒，最后就只剩下她的哭聲。

花妍沒有回答她，只是轉身把自己埋在他的懷中，瞬間她的眼淚灼傷了凌川的肌膚。凌川聽著她壓抑的哭聲，也是揪心的疼。

“姐姐，姐姐……我在，我在。”

他低頭吻著她的發，聲音輕柔安撫她。雙臂也更加用力的抱著她，那日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曾參與所以也不知道，只是從她的噩夢中可窺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