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下來后，社教署也依然喧鬧，這個時代，不用外力催促，人們都會自發的努力用功，因為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情。

有些學生就著教學樓下唯一還亮著的昏黃電燈泡看起了書，更多的學生則跑到操場上哼哼哈哈的練起了武。

月光如水，映照著他們揮汗如雨的身影，拳風呼嘯，刀光劍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汗臭的熱風。

趙業、林濤和谷大坤三人也在操場上練武。

林濤身形靈巧，不斷的騰挪轉移。

谷大坤蹬腿砸拳，走的是剛猛流派。

武學之道，基本上跟每個人的性格相對應，猴子林濤思維跳躍靈動，學習就是靈活的猴拳。

二胖谷大坤則比較沉穩，學習的就是一板一眼的羅漢拳。

最后的趙業沒有什么具體的套路，他的動作生猛，只是不斷的往前沖刺擊拳，每一拳似乎都爆發了全部力量，帶著一股凌厲的氣勢。

他經歷過許許多多與野獸的廝殺，也經歷過許多與人的搏斗。所以即便學習武道，也不太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反而更注重簡潔高效的力和速。

只有讓出拳速度更快，讓爆發力更強，才是目前他所認為的武道本質。

他平常練武，就是鼓動全身力量不斷的沖刺擊拳。

如果手里有兵器，就是不斷的刺或砍，來養成一種發力本能，同時體悟如何將力量爆發到最大。

這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一種刺拳，實戰很厲害，可是還缺少一種與之配合的呼吸法，所以還不能算是武道。

真正的武功一般都還要配合一種特殊的呼吸節奏，來增加與外界能量的交換頻率，才能真正的強身健體，否則就純粹是技擊，看似兇猛，實則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害。

只是目前趙業的學識還不足以創造出與刺拳對應的呼吸節奏。

……

武學之道講究一張一弛，如果每天都執著苦練，那么其實會傷及身體本源，特別是這些還在長身體的孩子們。

文科學習也是如此，如果過于用腦和灌輸東西，那么其實會影響腦力發育，傷及靈魂本源，反映出來的狀況就是思維僵化，智力降低。

所以十點多的時候，一個穿著破爛軍服，手里拿著皮鞭，瘸著腿的光頭教官來到操場上，用破鑼般的大嗓門吼道：“小兔崽們，都給我滾回去睡覺?！?

沒人敢違逆他的話，包括路燈下看書的學生也瞬間跑了個干凈。

趙業三人跑的最快，因為他們在瘸子熊眼里其實也屬于刺頭，一直以來都沒少挨鞭子。

瘸腿教官名叫熊宇，一條腿是假肢，退居二線前是一名軍團校尉，屬于強大的武師。

根據自身經脈貫通程度，習武之人大概分成了四個層次，

剛剛產生真氣，并且貫通一至三條經脈的被稱作武者。

貫通四條經脈以上的被稱作是武師。

若是打通了九條經脈，則會被尊為宗師。

最后那種打通最重要的任督二脈，疏通天人之線的存在，被稱作是大宗師，這種存在便抵達了武者的盡頭，真正的由武入道，能夠產生一些不可思議的神通。

武師不僅真氣的衍生速率以及渾厚程度會大幅度提高，還能使用一些特殊的內勁發力技巧。

真氣附著之下，一鞭子下去幾乎能碎石裂地，抽在人身上，若是真的用力，一鞭子就能把人抽死。

當然，瘸子教官不會抽死人，但是讓你皮開肉綻，痛苦好幾天卻是輕而易舉，而且只傷及皮肉，不傷及筋骨，學生們對他都是無比懼怕。

趙業沒有回出租屋，而是來到學校宿舍，學生宿舍是一個大通鋪，破破爛爛的鋪著一些稻草和布條棉絮，條件很差。

累了一天，大部分學生很快睡去，趙業卻是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等到宿舍破舊的鬧鐘到了十二點的時候，他悄悄的從床上爬起。

這個時候學校里值班的老師和教官應該也都睡了。

身旁的林濤沒有睡熟，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低聲問道：“老大，你又頭疼了嗎？”

趙業輕聲道：“我去找一下老夫子。”

“小心巡邏的守夜人還有……還有惡靈?！绷譂龂诟懒艘痪?。

“嗯?！壁w業點了點頭，穿好衣服后推門離開。

自從那次從地底之下爬出來后，趙業就得了一種怪病，除了體虛外，有時候還會頭疼欲裂，這可能屬于精神上的一種疾病，沒有什么醫治辦法。

其實任誰在暗無天日的地底待上大半年，也都會精神出問題。

趙業沒有徹底精神崩潰變成瘋子，已經算是意志剛強了。

不過卻留下了一個偏頭痛的頑疾，若是過著安穩平靜的日子倒還好，一旦遭遇到一些強烈刺激或者激烈事件就會隱隱作痛，這一次野外歸來后，又有些痛了，讓人夜不能寐。

早前，趙業在燕云城里遇到了一個老中醫，能用針灸的法子替他減輕一點痛楚。

他熟練的翻過學校的圍墻，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夜晚的青嶺城如同一座鬼城，除了部分重要設施有一些點點燈光外，其他地方皆是黑暗一片。

黑暗的晚風中似乎飄蕩著一種怪異的低語與呢喃，好像是有許多人在黑暗的角落里竊竊私語，讓你忍不住想要仔細傾聽，甚至想跟隨著聲音過去。

趙業知道那是來自于惡靈的低語，城墻可以防范大規模的妖獸群，卻防止不了那種無形無質邪惡靈體的滲透。

而且敢于侵入人類城市的惡靈通常都比較厲害，擁有很高的智慧。

它們潛伏在陰暗的城市下水道內，在晚上的時候會發出邪惡低語，萬一你被引誘過去，就免不了被分食的命運。

萬物相生相克，一般來說，人越多的地方陽氣就越強，一人的陽氣猶如燭火，一吹就滅，百人千人就是熾陽了，陰氣形式的惡靈不敢過于靠近，所以社教署這樣大量人口聚集的場所會比較安全。

如果是人少的私家宅院，也可以購買道士修會制作的一種炎陽靈符，帶在身上或者掛在門口，也能防止惡靈的侵入。

當然，能量之間的關系本就是孰強孰弱，如果是高級惡靈，或者成千上萬的惡靈聚集，那么靈符效用就非常有限了。

燕云城這樣的大型城市自是不可能有高級惡靈敢來，也不可能有大量惡靈聚集而不被道士修會察覺。

軍部和道士修會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入城市的下水道，進行一次滅靈行動，可是這種生物基本不可能徹底剿滅干凈，只要有人死，它們就會不斷誕生。

人類與惡靈之間屬于一種此消彼長的關系，人類死亡的越多，惡靈產生的就越多。

當然，惡靈也是可以被殺死的，無論是陽光還是火焰，亦或者冰凍閃電等任何能量攻擊手段，都能對它們造成致命傷害。

這些年人類已經研究出了許多對付它們的手段，據說軍方有一種特制的紫外線槍，就是專門針對這種靈體生物，平民也是人人帶著一種能夠產生熾熱高溫的炎陽靈符。

不過，餓鬼道眾之中，除了惡靈這種靈體外，還有一些食尸鬼，骷髏，僵尸，吸血鬼等有物質肉體的存在。

有肉體的更加可怕，因為它們不僅防御力驚人，對能量攻擊也會有極強的抗性。

而且有些餓鬼道眾會化作人形，混居在人類社會之中，很可能身邊的某個普通鄰居同事，就是可怕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