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午飯，老胡帶著趙業在長城上走著，順便向他普及鬼道之法和趕尸秘術。

“看我這雙手。”老胡腳下腳步，伸出枯樹皮般的手掌，“猜猜我多大年紀？”

趙業仔細打量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和佝僂的身軀，試探著道：“六十...出頭？”

“三十五。”老胡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守夜人的通病——老得快。”

他指向城墻外連綿的十萬大山：“世界講究陰陽平衡，我們駕馭陰物，自然陽氣流失。就像那山里的螢火蟲，發光的同時也在燃燒生命。”

“趕尸術更是如此。”老胡從懷中掏出香煙，點燃后深吸一口，“每天都要用精血喂養你的伙計，等于在用自己的陽氣喂養陰物。”

趙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些天里他確實感覺皮膚變得粗糙了許多。

“后悔了？”老胡笑著道。

“有點。”趙業老實承認，“但已經來不及了吧？”

“來得及，不過你舍得嗎？”老胡瞇起了眼睛。

是啊，這個時代，力量是一切的根本，誰能舍得這樣一具強大的僵尸仆從？

老胡本名胡耀仁，看上去垂垂老矣，實則也還是年輕人。

守夜人的一個潛在危害就是會加速老化，甚至會更進一步的淪為鬼道。

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在獲得某樣東西的同時就必定要失去另一樣，他們在獲得陰氣的同時，陽氣也在加速流失。

只不過這陰陽之道極為復雜，任何事物都是陰陽相生的產物，包括廣泛的餓鬼道生物，都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這四象具體指的太陽，太陰，少陽，少陰。

物質世界，也就是陽間生物多是太陰太陽相結合的產物。

而位于另一面的陰間，則是少陽少陰相結合的產物。

故而僵尸骷髏這樣的生物，雖然力量屬性成長較高，也依然是陰氣深重。

長久與這些鬼道物種相處，不可避免的自身也會深受陰氣侵蝕，而且他們修煉趕尸術的人，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給自己的仆從飼喂精血，自是更加重了陽氣流失。

像趙業剛剛修煉趕尸術，基本上每天都要投喂，這樣才能不至于使得兩者的聯系中斷。

老胡這樣的老趕尸匠大概一個月投喂一次即可。

趙業現在其實已經有些后悔了，僵尸仆從固然強悍，可是自己逐漸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這可太讓人糟心了。

僵尸的飼養其實不用主人操心什么，只要有大量的精血投喂，僵尸就能成長飛快。

同時僵尸也可以升級，每次封神面板的升級也會獲得一定的屬性點，并且會產生一些特別的天賦或者技能。

人類到達2級之后，會出現地藏術和本草術兩個技能選擇，餓鬼道生物同樣也會出現自身類別的專屬技能。

具體是什么，老胡神神秘秘的搖頭，讓趙業把怒吒升到2級后自己去看。

走到一處墻頭時，看著遠方層層疊疊的大山，趙業忽地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胡哥，僵尸能否修煉人類的真氣？”

老胡一愕，啞然失笑道：“當然不能了，人死之后，精氣神就全部散掉了，自然不可能再修煉出真氣。”

趙業心底陷入沉思，老胡說的沒錯，人死之后不僅精氣神消散，大部分器官也會逐漸的萎縮干癟，但是有一樣東西沒有死去，就是人的神經系統。

他們的趕尸術之所以能夠驅趕僵尸，就源自于重新激活了尸體的神經系統。

而神經系統其實就是經脈，人類的真氣就是在神經系統中運行，通過與臟腑等消化器官的協作將食物轉化為精氣。

前面他曾看過怒吒的臟腑，除了肺部被打爛，其他器官其實都還新鮮，當趕尸符激活它的髓海，它的臟腑也就重新被激活，包括心臟都開始重新跳動。

僵尸沒有呼吸，但是消化系統仍在發揮效用，也就是說，它是一具行尸走肉，除了沒有思想和意識外，其他都是完好的。

如果臟腑系統都是完好的，那么理應能夠煉精化氣，產生真氣。

等有空了，要想辦法實驗一下。

……

今日，他們這條段線比較安靜，可是其他段線上人獸之間仍在鏖戰不休。

這場戰爭注定曠日持久，可能永遠也沒有盡頭，也可能要等到這場封神榜結束。

等到了晚上，他們獲得了一份額外的加餐，一份還流著血水，烤炙的半生不熟的妖犬肉。

剛剛吃了幾口，刺耳的警哨就傳入耳膜，妖獸群再次向這里發起了攻擊。

還是昨晚的那種螳螂妖，但這一次，蟲群之中出現了一些強大而可怕的家伙，它們長有雙翼，可以如同蜻蜓一般靈巧的飛行，它們應該屬于一種三階妖蟲。

無論對人也好，對妖獸也罷，三階都是一個界定生命的分水嶺。

人類這邊對應三階的是強大的宗師，而三階的妖獸，才能稱得上是“妖”。

“是飛翼螳螂妖！”左雄少尉的吼聲在城墻上回蕩，“所有高射機槍抬高三十度！”

第一波子彈呼嘯而出，但那些飛翼螳螂妖的閃避速度快得驚人。它們在空中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折轉動作，子彈只能追逐它們的殘影。

“砰！“

一只飛翼螳螂妖突然加速俯沖，膜翼收攏如箭矢般射向城墻，一名守城將士剛舉起火箭筒，飛翼螳螂已經掠過他頭頂。

寒光閃過，將士的頭顱高高飛起，無頭軀體依舊保持著射擊姿勢，手指甚至無意識地扣動了扳機。火箭彈歪斜著射向夜空，在遠處炸出一團無用的火光。

“太快了...”所有人都直冒冷汗，三階妖獸的反應速度是普通螳螂妖的三倍不止，人的視線幾乎都無法捕捉到。

“吱——”

飛翼螳螂妖群發出刺耳的共鳴，仿佛在嘲笑人類的無力。它們重新爬升高度，在城墻上方盤旋，復眼中倒映著下方守軍驚恐的面容。

“穩住陣型！”左雄少尉聲嘶力竭地喊道，但聲音很快被新一輪嗡嗡的俯沖呼嘯淹沒。

三只飛翼螳螂妖同時發動攻擊。第一只撲向高射機槍陣地，前肢如鐮刀般橫掃，將兩名機槍手攔腰斬斷。

第二只掠過哨塔，一名點蒼派弟子試圖揮刀抵擋，可是一股無形的音波率先到來，他只感到血液如沸，臟器扭曲，心臟不堪重負直接爆裂，整個人栽倒下來。

第三只掠過城墻，帶起一陣的鮮血殘肢。

場面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無論是子彈還是弓箭都無法瞄準他們。

蜻蜓是世上最厲害的飛行大師，如今這些螳螂妖就繼承了蜻蜓的飛行能力，在夜色之下，真正是神行無蹤。

并且它們每一只還擁有自己獨特的能力，有些是音波，有的則是能夠噴吐可以腐蝕鋼鐵的酸性液體。

在空曠地帶沒有人是這些飛行殺手的對手，所有人，包括趙業他們這些守夜人也不得不向哨樓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