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小方眼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王佳蕾看了小方一眼，也察覺到了異樣，說道：

“當時發現尸體，你和童童一起先跑了過去，記得那個時候我看了下，小方還沒有回來。”

另一名服務員也抬起頭思考了一會兒，對王佳蕾的回答表示同意：

“對，當時我出來想叫小方給老板打電話來著，叫了兩聲發現他不在，所以自己去打的電話。”

“哦對，我打完電話之后，發現你們倆圍著尸體不知道在干什么，就跟著大家圍了過去，然后就在廁所里圍觀的人里找到他了，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回來的，我說得沒錯吧小方？”

服務員說著，扭頭看向小方，以詢問的語氣想跟小方確認。

卻只在小方的臉上看見了僵硬的表情。

另一邊，張行云與陸步巡對視了一眼，淡淡地說道：

“帶走吧。”

陸步巡立即上前一步，邊亮警官證，邊說道：

“山今市刑偵支隊長陸步巡，你因涉嫌故意殺人罪，需要你跟我們去市局走一趟，請你配合。”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學著偵探小說作案，有公式，抓你很快的。

陸步巡暗忖。

然而事情，似乎沒有陸步巡想象的那么簡單。

在陸步巡說話的時候，張行云一直盯著小方的表情。

除了被問到什么時候回來的時候，臉上浮現一閃而過的驚愕之外，面對陸步巡的傳喚，小方立即又恢復了平靜的表情，甚至嘴角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不是一個被逮捕的嫌疑人會露出的表情。

張行云立即回頭看了一眼林娜娜，只見她一直在假裝無意地朝這邊觀望。

可以看出來，她很在意這邊發生了什么。

而剛剛在詢問的時候，張行云也一直觀察著等候區其他人的表情，那時的林娜娜，并沒有表現出這么關心案情進展的狀態。

在眾人的圍觀之下，小方被陸步巡帶上了警車。

因為抓到了嫌疑人，其他小館里的人可以自行離開小館。

張行云簡單地與王佳蕾揮了揮手，也跟著上了警車。

透過車窗玻璃，張行云看到了林娜娜離開時行色匆匆的模樣，左手還緊緊按在自己的挎包上。

“你認識她嗎？”張行云朝著車窗外林娜娜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不認識。”小方立即答到。

聽到小方的回答，張行云猛地嗤笑了一聲，道：

“小館同時走出來了這么多人，你就不先問問我指的是誰？”

小方臉色一變，再無言語。

20分鐘后，小方坐進了市局刑偵支隊的審訊室，陸步巡親自給他戴上了手銬。

在戴手銬的時候，小方瞥了陸步巡一眼，若無其事地說道：

“警察叔叔，你們就那么自信人是我殺的？”

陸步巡被這么一問，雖然心里發虛，但還是抬頭迎上了小方的視線，咧嘴一笑：

“我說是你殺的了嗎？就帶你來問點事兒，你要沒問題自然會放你出去，別著急呀。”

很多嫌疑人坐到這里，都喜歡給警察先來一個下馬威。

陸步巡早已習慣了，進來時嘴越硬的人，最后被證據砸臉上的時候，認罪得也越快。

只不過，剛剛在咖酒小館里，張行云親口告訴他，目前對兇手的作案手法還沒有頭緒。

看來，目前最靠譜的方法，就是看自己能不能從這小子嘴里撬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了。

梁海在一旁記錄，陸步巡決定親自審小方。

“別裝了，剛我都聽到了，涉嫌故意殺人罪，是吧警察叔叔？”

審訊椅上的小方偏了偏頭，繼續道：

“咱敞開天窗說亮話，你有證據就往我臉上砸，沒證據你頂多就關我24小時，咱們來日方長。”

陸步巡并沒有理會小方的挑釁，轉身走回自己的椅子上，語氣平淡道：

“姓名。”

“陸步巡。”

小方往地上吐了口水，痞里痞氣的模樣。

此時坐在審訊椅上的小方，與剛剛小館里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面對上位者時的假裝強勢，既是一種心理策略，同時也是緊張心虛的另一種表現。

單面玻璃后面，張行云正盯著小方的一舉一動。

眼見嫌疑人不配合訊問，陸步巡也沒跟對方客氣，提高了兩個調門質問道：

“方文杰！這里是刑偵支隊，不是你家炕頭，自己為什么在這心里沒點數嗎！？”

被喊出自己的名字時，方文杰下意識地往椅子里挪了一挪，將原本直視陸步巡的眼神移到審訊桌上。

“不就是許峰那點破事兒嘛，你們有證據直接0口供定罪就行了，何必跟我在這里磨蹭。不然就早點給我放出去，反正24小時后也得放，也給你們省頓盒飯錢。”

方文杰仍然拒不配合，似乎對自己的作案手段十分自信。

陸步巡故意大聲地“嗤”了一下，身體往后一靠，帶著戲謔的表情問道：

“你要不先解釋解釋，你是什么時候，用什么方式回到的咖酒小館。”

“人有三急，我回來的時候內急，所以從男廁窗戶進來先拉了一泡，剛沖完水就看到屋子里站滿了人，還有一具尸體，不行嗎？”

“行，那麻煩請給11點06分用酒吧座機打給許峰的那通電話也編一個理由唄。”陸步巡順著線索，繼續拋出問題。

“誰告訴你那個電話是我打的，你要不去問問阿華，就是另外那個服務員。”方文杰矢口否認。

“我有必要跟你科普一下，自首情節可是量刑的重要參考，我給你最后一次認真回答的機會。”

接連被方文杰頂了回去的陸步巡，語氣依然不緊不慢，讓嫌疑人無從猜測警方究竟掌握了多少線索。

“請便。”方文杰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了笑意。

“行，你給我等著。”

陸步巡聳了聳肩，按著桌子邊沿，把椅子往后一推，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單面玻璃后，張行云身后的房門被迅速推開，陸步巡徑直而入，面色凝重地說道：

“這小子，油鹽不進。你要是給我掉鏈子了，24小時后，咱還真就得陪著笑臉給人家送回去了。”

張行云單手抱胸，盯著自己的手指搓了一搓，隨后說道：

“你放心，這點把戲用不了24小時。”

話音剛落，紀婭童便推門而入，說道：

“胃容物檢測出來了，死者身體內發現了頭孢殘留。”

“什么？？”

突如其來的新線索，讓陸步巡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