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警笛聲愈來愈響，一輛警車停在了咖酒小館門口。

陸步巡與梁海先后下了車。

一進門，就看到了張行云：

“我真就奇了怪了，怎么最近感覺你走到哪兒，哪兒就得出人命的呢？你把這刑偵顧問當銷售干是吧，還給我拉上業務了？”

“這叫敏銳的刑偵嗅覺。”張行云咧了咧嘴，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一旁的岑凱眼睛瞪得老大，這問題還能這么回答的？

還是怪自己太要臉了呀。

“還給我貧，現場在哪？怎么樣了？”

陸步巡說著，往里走了兩步，在張行云的帶領下朝著男廁所走去。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紀婭童的身影。

“我這還沒通知法醫呢，怎么她就來了？你叫的？”

陸步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算...算是吧。”

不知道為什么，張行云有種干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陸步巡頓了一頓，好像想起了什么，“哦”得一聲感嘆后，補充說道：

“你不是說你不去了嘛？正~人~君~子~，還跟小姑娘鉆小黑屋算怎么回事？這鬧出人命了又是怎么回事啊？”

一旁的王佳蕾也聽見了陸步巡的揶揄，又朝張行云看了一眼，本來嚴肅清冷的臉上也忍俊不禁，抿嘴一笑。

“去去去，讓你來勘察現場的，不是讓你來教育我生活作風的。”

說著，張行云用手背頂著陸步巡的后背，一直把他往廁所里推。

陸步巡來到廁所門口，剛往里看了一眼，臉上嬉笑的表情立馬收了起來，楞了好幾秒。

紀婭童只是對尸體做了最初步的檢測，盡可能地沒有去動尸體的位置與姿勢。

因此，現在的死者，依然保持著最初發現時的樣子。

死者全身赤裸，頭朝下地插在馬桶里，死不瞑目的眼神從馬桶里穿出來，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墻壁。

看起來既滑稽，又可怖。

在刑偵一線干了這么久的他，也是第一次見著這種場面。

“我滴個乖乖，這是...怎么死成這樣的？”

陸步巡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不兒你怎么只帶了梁海過來？”

張行云說著朝陸步巡身后的梁海瞥了一眼。

陸步巡嗆聲道：“你只跟我說死人了，又沒跟我說具體情況，意外還是他殺都沒搞明白。你一個電話，我直接就給你把整個支隊都喊過來是吧？我的張大顧問？”

陸步巡的回應合情合理，張行云攤了攤手，迅速道歉：

“對不住陸隊，是我交代不周，我回去反省，咱趕緊叫支援勘察現場吧。”

上一世只要他一開口，每次都會有大隊人馬跟進，自己只需要指揮就行了。

這冷不丁的，確實沒啥實際報案經驗。哪兒知道這陸步巡拎著個梁海就過來了。

“確認是他殺了？”陸步巡挑眉。

“只能說大概率是，定論還是得等現場勘察和法醫報告。總之你帶這點人指定不夠，快給我搖人吧，別磨磨唧唧的。”張行云不耐煩地催促。

陸步巡身為支隊長，手上的任務不止是查案工作，更重要的還是整個山今市內刑偵力量的調度安排。

如果現場可以確定是意外的話，那么確實也只需要自己跟梁海就可以搞定。

山今市常住人口超500萬，每個季度因為意外死亡的人是一個很可觀的數量。

如果每一場意外都要大動干戈，怕是整個山今市的刑偵系統早就得癱瘓了。

而張行云即使是在上一世，也只是個技術顧問。

從頭到尾需要負責的，就是怎么破案，多長時間破案，給刑偵隊伍的人安排什么活能夠最快速度推進破案。

至于怎么管理刑偵隊伍的問題，他也是一竅不通。

陸步巡雖然不知道張行云的底細，但也清楚這事兒跟張行云說不明白，于是扭頭看了眼一旁的紀婭童。

紀婭童心領神會，微微地點了兩下頭道：

“張顧問的推斷跟目前的實踐結果相符，目前死者無法排除他殺的嫌疑，需要進一步的尸檢與勘察。”

“知道了。”

陸步巡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也不多廢話，直接拿起對講機講到：

“今山路咖酒小館，發生一起命案。目前不排除他殺的可能，需要緊急增援兩個偵查小組，小趙和小王，帶著你們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收到請回復。”

“收到。”

對講機那頭，傳來了兩聲干脆利落的應答。

“法醫的話，正好婭童在這里，我就只叫了老李來支援，需要勞煩你臨時加會兒班了。到時我跟張局說一聲，幫你申請津貼，辛苦辛苦。”

在陸步巡三兩句話，就把現場勘驗的人員安排部署得有條不紊，連臨時加班的紀婭童情緒都照顧周到，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只能說，這支隊長雖然破案思路差了點，但坐在支隊長這個位置上，也算是當之無愧。

對于人員協調工作不是十分擅長的張行云微微點頭。

當然，支隊長破案思路差點意思，也只是對于張行云而言的。

對于山今市其他刑偵人員來說，年紀輕輕就主導破獲了多件大案要案的陸步巡，完全是榜樣中的榜樣。

這時，張行云忽然想起了什么，靠在陸步巡的耳邊說了一聲。

“你確定嗎？”陸步巡挑了挑眼皮，朝著張行云投去將信將疑的目光。

“我可以拿我爸的衣服打包票。”張行云道。

“行了行了，別動不動就脫你爸衣服了，上來給我攬這么大一活兒是吧。”

陸步巡說著，又朝著廁所里看了一眼。

這人到底怎么死的能死成這樣呢？他又在心里嘀咕了一遍，仍然想不明白。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答案怕是也只能靠張大顧問來挖掘了。

也罷，每天調度人手就把自己累夠嗆，有張行云可以分擔一點破案的工作，反而更好。

陸步巡按照張行云的要求，朝著酒館里在場的所有人喊道：

“各位，實在抱歉，酒館里發生了一場命案。警方目前有理由懷疑，兇手現在還在酒館之中，在現場勘察結果之前，請各位配合警方工作，不要離開酒館，也不要用手機發布案件的相關信息。”

陸步巡頓了頓，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決定再補一句話，幫助在座各位回憶一下自己的公民素質。

“如果影響到案件的偵查工作，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山今市刑偵支隊長陸步巡，感謝各位配合。”

這話一出，現場的人頓時放下手機。儼然一副高素質好公民的模樣。

陸步巡作為支隊長的控場能力，確實不得不佩服。

張行云暗忖著，眼神落到了卡座上。

先前被張行云和王佳蕾注意到的女生，現在正肉眼可見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