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回去的路上，心照不宣，并未對此行過多深入交流。

就連最話嘮的沙和尚亦是如此。

機(jī)緣這東西，之所以被稱為機(jī)緣，是因?yàn)槭且驗(yàn)椴刂鞕C(jī)，說破反而會泄了氣數(shù)。

就像寒冬臘月懷里揣著的暖寶寶，自己捂著熱乎，一旦掰開給別人感受，那點(diǎn)暖意瞬間就散了。

此時，距離盂蘭盆會正式開始還有半月時間，回到靈山安排的酒店后，林弈敦促悟空繼續(xù)修煉，而他自己準(zhǔn)備再次出門。

悟空見此，鬧了一點(diǎn)小情緒，按住林弈握著門把的手：

“老大，有沒有把俺當(dāng)兄弟，出去玩不帶俺。”

他一直以為來靈山，就是公費(fèi)旅游，出發(fā)前，林弈也是這么跟他說的。

到靈山都十日了，九日都在酒店修煉。

不對，是九天半，就今日出去吃了頓飯。

而林弈則截然相反，九天半出門，半天監(jiān)督悟空修煉。

這不，又捯飭捯飭準(zhǔn)備出門了。

林弈將悟空毛茸茸的手扯開：“年輕人，就要多努力修煉，不然以后怎么保護(hù)老大。”

悟空自然不樂意，朗聲道：“勞逸結(jié)合，是兄弟就帶我出去PIAO！”

“是飄，不是PIAO！”林弈眉頭一皺，糾正悟空的發(fā)音。

“是，是，是，老大說的是！”悟空一臉紅，隨后撇撇嘴：

“靈山腳下，飄.....飄的都是濃濃的佛氣。”

林弈屈指在悟空腦門上彈了一下：

“腦子里凈想些亂七八糟的，我去聽太乙天尊講道，不是什么瀟灑。”

悟空捂著額頭嘟囔：“講道有啥好聽的？聽多了俺會睡覺。”

林弈臉紅，知道悟空在蛐蛐誰，解釋道：“不一樣。”他提了提衣襟：

“太乙天尊這次是在靈山講道，還是最后一次，于情于理，我都該去露個面。”

他自然不是為了什么聽大佬一句話，堪破大關(guān)，悟得真諦。

先不說聽幾句話，就能突破晉級之類的故事，在自己身上很少出現(xiàn)。

就算真有那機(jī)緣，憑自己與太乙天尊的關(guān)系，還需要聽那種一對數(shù)百萬的公開課？

早就開小灶一對一了。

今天出去，主要是天尊最后一次在廣場講道了，尊老愛幼的林弈，不去給恩人捧個場，說不過去.....

而且最后一天，傳聞會有佛門的大佬會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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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山，輔峰頂西側(cè)。

一精致木閣懸浮云中，周遭小橋流水，沒有人家。

水霧氤氳，花鳥走獸游弋其中，好一處人間仙境。

一長發(fā)飄逸儒僧模樣的男子，哼著五音不全的小調(diào)，御七彩蓮臺從上空降落。

若林弈在此，定然大吃一驚，赫然是一葦渡私房菜的老板，天蓬口中的那個神秘小白臉。

小白臉.....

不，是僧人！腳下蓮臺剛落下，瞥了一眼木閣門前。

哼著小調(diào)的嘴，陡然頓住，眼神流轉(zhuǎn)。

很快，他狀若無人地朝著閣樓繼續(xù)邁步，只是剛走兩步。

“唰！”

一個轉(zhuǎn)身，就逃！

“哪里跑！”身后傳來一道厲喝，赫然是個女子的聲音。

下一瞬，一道溫潤圣潔的身影，憑空攔在他身前。

“觀音姐姐，有點(diǎn)急事兒.......”

金蟬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后步履輕緩地繞過觀音。

亦步亦趨，偷感十足。

“站住！”

那道圣潔軀影再次攔住去路：“什么事兒，比佛祖交代的任務(wù)還急？”

聞言，金蟬子陡然一怔，緩緩回頭，語氣一改先前的輕松，沉聲道：

“觀音，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不懂！”

此言一出，觀音一陣恍惚。

不是不懂，是沒得辦法啊！

不拿佛祖，拿誰出來好使？

金蟬子，佛祖二弟子，乃混沌初開之時，集天地極惡極貪之氣幻化而成，上古六兇之首，曾以六道眾生為食，有傳聞稱佛祖是趁著他重傷，才將其收入門下。

野史不一定保真，但一定夠野。

至少，就現(xiàn)在的金蟬子而言，觀音還真拿他沒辦法。

佛祖座下弟子萬千，唯首徒之位，一直有空缺。

不是如來不收，是因?yàn)槎降艿膶氉氖墙鹣s子。

無人敢稱第一！

望著金蟬子那副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觀音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懇求：

“靈山論道，今天是最后一天，都是為了佛門，為了三界眾生……總不能讓道門的旗幟插在靈山頂吧........”

太乙天尊是個行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之人，道壇說擺就擺，美其名曰“道佛共榮”。

這哪特么共榮。

盂蘭盆會還沒開始，就這般騎臉輸出，誰能忍？

金蟬子自然知道這事兒，但他不想管，也懶得管，還不忘嘲諷：

“插就插唄，與我這個不遵佛術(shù)的邪門歪道又有何干？上面不是還有你們幾個菩薩嗎，再不行佛祖也行！”

觀音黛眉微怔，被金蟬子堵得說不出話。

她何許人也，佛門四大菩薩之一，說句話都能讓三界抖一抖的佛門大佬，也就金蟬子敢這樣冷嘲熱諷。

觀音本不想招惹這佛門異類，實(shí)在沒辦法。

要怪只能怪那太乙天尊不講武德。

將道壇擺在了靈山，一天一小論，三天一大論。

佛門作為東道主，羅漢珈藍(lán)派去了不少，就連普賢文殊都去對弈了，可壓根就斗不過人家。

不是佛法不行，是太乙天尊那廝完全不顧及大帝的身份，來了羅漢與珈藍(lán)就猛踩，來了菩薩就撒潑耍橫。

現(xiàn)在就這么個情況，佛祖不出面，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這不，這才想到金蟬子這位“佛門祖宗”了。

畢竟，對付流氓的最好辦法，就是派一個更流氓的人去對付他.......

金蟬子自然知道佛祖的意思。

所以，金蟬子忽然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又藏著幾分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慢悠悠地開口：“答應(yīng)也不是不行。”

觀音眼睛一亮，剛要道謝，卻被他抬手制止。

“但我有個條件。”金蟬子的目光越過觀音，望向靈山腳下那片金光璀璨的城池，聲音輕得像風(fēng)拂過水面：

“論道結(jié)束后，靈山腳下若有‘渡不過’的因果，得由我親自去了結(jié)。旁人……不許插手。”

觀音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恍然喃喃：

“佛祖會同意嗎......”

“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