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前面的院子里,卻見一個披著道袍的道士,正舉著一把桃木劍,嘴里念念有詞。
隨后,一劍刺向面前的祭壇前面一個一人多高的木偶人的胸口里面。
瞬間,那木偶人就鮮血直流。
這道士而后又是念念有詞,抽出一張符紙,扎在桃木劍上,就著祭壇上的燭火點燃了,迅速拋灑到木偶人身上。
頃刻之間,這木偶人就燃燒了起來。
道士旋即收起了桃木劍,環顧眾人,一本正經的說道,“貧道已經將惡鬼給誅殺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即刻,周圍圍觀的眾人,發出了唏噓的震驚。
李月嬋此時也正圍在周圍,眼巴巴的瞅著這一幕。
她一手捻著嘴唇上的胡子,一雙大大的眼眸里,充滿了無限的好奇和興奮。
這時,她看到了李秋寒過來,連忙跑過來,拉著他叫道,“李秋寒,你看到沒有,這宅子里還真是不干凈,那個道士剛斬殺了一個小鬼。”
李秋寒沒有正面回答她,卻柔聲一笑,反問道,“李宗主,那你知道這道士今日賺了多少錢嗎?”
“聽說賺了有兩千錢,這劉家人還是很大方的。”李月嬋想了一下,忙說道。
“哦,那就難怪了。”李秋寒輕笑著說,“若是我,這樣的生意,我可以做他十次,豈不是可以賺一萬錢。”
“什么?”李月嬋聞言,瞬間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李秋寒,“你的意思,難道這道士在弄虛作假。”
“其實很簡單,那木偶人的胸口里面事先塞了一個裝了血液的血包,胸口位置用蠟封口。他用劍戳破那封蠟的涂層,刺破血包,血液從里面流出來,外人看去,不就是被刺殺了嗎?”
李秋寒隨口說了,旋即向后面走去。
李月嬋聽的一愣一愣的,她回過神來,趕緊追上李秋寒,趁機拉著他的胳膊,咧嘴笑道,“李秋寒,你怎么不去戳穿他呢,這可是江湖騙術。”
“都是江湖人士,何苦要彼此為難。”李秋寒轉頭看了一眼李月嬋,柔聲說,“再說,若以此能暫時安定這宅子里的人心,不也算一個好事。”
說罷,他又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李月嬋暗暗驚奇,這李秋寒的思路簡直和其他人都不同啊。
別看他總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樣,但卻心思如此細膩。
而且,他不像那些江湖術士,總是同行相輕,但他卻似乎有著更高的格局。
這樣的格局,反倒是不像一個普通的跑江湖的人士應該有的。
劉老太君的正寢里,此時已經被里三層,外三層的人把守。
李秋寒和李月嬋進來后,就見長孫長風正蹲在地上,細致的給一具尸首做著簡單的勘驗。
而那尸首,正是劉老太君無疑。
雖然說,李秋寒他們也是做了事先的心理準備,然而,當看到面前那尸首的面目和身態后,還是著實被嚇了一下。
尤其是李月嬋,她那里見過如此恐怖的畫面,本能的,緊緊靠到了李秋寒的身邊,雙手死死的抓著他的胳膊。
李秋寒見狀,輕輕撫了撫她的手,溫柔的說,“李宗主,莫怕,有我在呢。”
也許,李秋寒的這句話,倒是并沒什么意思,不過隨口而出。
也許,他只是出于對李月嬋的寬慰。
不過,李月嬋聽到這話,心里卻不由的泛起了一絲漣漪來。
她有些錯愕,怔怔的看著李秋寒。
長久以來,她一直生活在一種勾心斗角,缺乏溫度的和感情的環境里。
李月嬋哪怕自己也認為,自己是毫無感情的冷血之人。
然而,李秋寒的這一句不經意的關心,卻給她帶來了一絲溫暖。
當然,李秋寒倒是沒注意到,李月嬋此刻,正用一種異樣的灼灼目光,緊緊注視著他。
眼見長孫長風在勘驗尸首,李秋寒倒也沒上前去打擾。
而是看向圍觀的幾個人,有仆人,有婢女,也有幾個護衛。
這些人,都是劉家的人。
他走到了其中一個婢女的身邊,輕輕問道,“敢問這位娘子,昨晚你發現老太君被害的時候,可是有看到那殺人惡鬼長的什么樣子?”
那婢女回頭打量了一眼李秋寒,不冷不熱,“你是誰,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放肆,你可知道,這位是太卜署鼎鼎大名的卜師李秋寒。他又降妖伏魔的本事,此次我劉宅的案子能否告破,可要全部仰仗于他。”
外面,卻傳來了一聲凌厲的謾罵。
李秋寒轉頭一看,卻是劉平胡。
那婢女看到劉平胡,趕緊跪下施禮。
其他的仆人護衛,也紛紛施禮。
李秋寒看了一眼劉平胡,柔聲一笑,微微躬身,拱手施禮。
劉平胡趕緊上前,迅速攙扶著李秋寒,忙不迭的說,“李郎君,莫要客氣啊。”
李秋寒無視他那異樣而充滿濃烈興趣的眼神,輕輕和他分開了。
轉而,再次看向了那婢女。
劉平胡方才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板著臉對那婢女喝道,“你,還有你們其他人都聽著,以后對李郎君要客氣尊重。看到他,就如看到我。”
眾人聞言,齊齊的應了一聲。
李秋寒向劉平胡道謝了一聲,而后就逐一向這些人打聽起了昨晚發生的細節。
在了解了大致情況后,李秋寒心中,也多少有了一些眉目。
這時,外面有人冷不丁說了一句,“我已經調查了,這個惡鬼,就是羅剎鬼。”
此時,眾人紛紛看向了外面,卻見三男一女,從外面進來了、
而說話的人,正是走在前面的男子。
這男子大約三十歲出頭左右,長的異常英武魁偉。
他頭戴平頭小樣幞頭,身著一襲青色錦緞圓領窄袖牌袍服,腰間的蹀躞帶上,掛著玉佩,等諸多配飾,整個人的身上,都透著一股貴氣。
而他身后那兩人,年紀卻比他稍微年輕一些,但穿戴方面,卻都和他相差無幾。
而那女子,年約十八,長得異常的清麗嫵媚。
她頭戴牡丹花冠,身著明艷的紅色襦裙,兩個并攏于胸前的雙手上,可以看到明燦燦的纏絲鐲子。
她的身上,倒是活脫脫的,有幾分文氣。
和那三人的英武之氣,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