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賽前一夜，桑莞一絲不茍地溫故著錯題集，一道大紅叉叉下面某人標注的熱力學公式，默念了三遍公式后，一行小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桑莞一震，離得最近的日子是七月七號，這不是原主的生日，是她沈木兮的生日！

只是在聊天的時候隨便提了一句，沒想到就被他記著了！

第二天競賽完出了考場，桑莞看到顧裴司正在等她一起去吃飯，還神神叨叨地約她晚上去圖書館。

圖書館頂層的玻璃穹頂落滿星光，桑莞的鉛筆懸在傅里葉變換公式上方。

顧裴司突然抽走她的草稿紙，鋼筆尖在收斂域劃出漂亮弧線：“你漏了吉布斯現象。”

他說話時喉結在黑色高領毛衣下滾動，袖口露出的隕石表盤泛著幽藍冷光。

桑莞伸手去搶草稿紙的瞬間，窗外突然炸開絢爛的煙火，顧裴司的指尖擦過她手腕靜脈處淡粉的胎記。

“這是量子隧穿效應的具象化。”

他指著玻璃上重疊的光斑，呼吸在冷空氣里凝成白霧。

窗外炸開的煙花照亮兩人眼底的星火。

桑莞發現他睫毛上落了片細小的雪，在煙火映照下像墜落的星屑。

“生日快樂，小木兮。”

他深邃的眼睛盯著桑莞的美眸，沙啞的嗓音夾著幾分戲謔。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煙花？”

“因為我最懂你，和你天生一對。”

她抬頭與他對視，男人現在沾沾自喜的模樣映入眼簾。

被他擁入懷里的時候，桑莞終于明白，自己是一定要栽在他這棵樹上了。

沉默了一會兒，盡可能撫平了內心的激動，然后輕聲對他說，又好像在自言自語：“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吧！”

她的心在他有力的胸膛下急速跳動，他的唇輕輕落在她的耳邊，帶著致命的誘惑：“好啊！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了。”

當嘴唇碰在一起時，像是軟綿綿的糖果，仿佛春天都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桑莞努力撐開眼，瞧見那張濃艷矜貴的臉，忍不住用臉蹭他，他撫了撫她的眉，輕笑。

曖昧的氣氛被手機鈴聲打斷，桑莞有些被嚇到，顧裴司比她先一步拿起手機，接起電話，點了免提鍵。

“好兮兮！生日快樂！”

“木兮，生日快樂！”

謝依然開朗的聲音和梁牧辰沉穩的聲音先后響起。

他們，都在認真記住自己的生日啊！

桑莞鼻頭一酸，被一雙大手揉了揉眼睛，情緒得到了緩解。

“你們太有心了！”

“那可不！不過你跑哪里去了！我和沐辰哥在你家樓下呢！你家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啊？”

“他在我這里，我們在圖書館。”

顧裴司的聲音突然出現，讓電話那頭的兩人猝不及防，尤其是楊沐辰的表情，已經肉眼可見的有些掛不住了。

謝依然連忙打趣道：“你們倆竟然背著我們偷偷開小灶！等著！我們倆現在就過去！”

最終四人約定在天臺見面，還準備了甜點和奶茶。

他們兩人到的時候，正看到桑莞和顧裴司正在并肩坐著看同一本書，他的左手食指落在她腰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

梁沐辰盯著這個小動作不放。

謝依然嘰嘰喳喳跟桑莞聊著今天去找她卻撲空了的遺憾，又嗔怪她以后去哪玩都要帶自己！

顧裴司的聲音卻在這時沉靜又堅定地傳來，目光只落在梁沐辰身上：“我和菀菀在一起了。”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桑莞感到不妙，早知道一開始就跟他說別公布的那么早，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怎么面對彼此多尷尬啊！

“什么？什么？你們認真的？”

這次輪到桑莞承認了：“是的，就今天確定在一起了。”

顧裴司微微抬起下巴，梁沐辰從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了“抓不住自己想要的”無力感。

“這太勁爆了吧！”

謝依然的驚訝聲貫徹了這一夜之后的所有的對話，梁沐辰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桑莞這個剛剛進入愛戀的小女生只顧著害羞與內斂，并沒有感受到空氣中的微妙感。

第二天，梁沐辰沒有來上課，抱著競賽資料路過教室時，正看見謝依然踮腳在儲物柜旁整理東西。

她泛著薄荷綠的頭發在走廊燈光下泛著珍珠光澤，畫板邊沿貼著張便利貼——“沐辰哥低血糖時記得喝酸奶。”

“明天要降溫。”他拿下羊絨圍巾遞過去，指尖殘留著寒氣，這條圍巾是他本來織給桑莞的。

“好漂亮，是你織的嘛？”

謝依然轉身時耳釘勾住圍巾流蘇，發絲拂過他腕間佛珠，檀香味混著松節油的氣息在兩人之間織成細密的網。

“嗯。”

看著他深深的黑眼圈，謝依然心頭泛出苦澀來，她轉身不去看他，只留下一句便離開了：“好好休息，不要再熬夜！再熬夜我會揍你！”

直到深夜，畫室里的謝依然早已腰酸背痛，才發現圍巾內袋縫著片銀杏標本。

葉片背面褪色的“S“字跡在紫光燈下顯現出完整的花體“Still Young“，那是她三年前在美術教室隨手寫下的涂鴉。

“就當是他眼光不錯了！”

謝依然悻悻地想著，又在慶幸對方沒看到自己的小心思，不然真的好百口莫辯了！

畢業典禮那天，顧裴司在禮堂穹頂灑下三千顆人造流星。

桑莞抬頭看光點墜落時，后頸突然貼上冰涼金屬——是把掛著星空棒棒糖的鈦合金鑰匙。

“好看嗎？”他指尖繞著那截拍賣會紅繩，在漫天星光里將鑰匙塞進她掌心。

桑莞沖他笑著點頭，對這個物理天才十分滿意。

梁沐辰的腳步聲從旋轉樓梯傳來，他手中捧著本該在車禍中粉碎的羊脂玉送給桑莞，讓她開心得兩眼放光。

顧裴司在一邊牙咬得比誰都緊，不停地說服自己不要沖動。

另一邊的謝依然就是在這時不小心摔碎調色盤的。

紫色顏料潑在本已畫好的要送給梁沐辰的油畫，像極了十三年前被顧裴司剪斷的那根紅繩。

當她蹲身收拾碎片時，淚水終于砸在畫板夾層里的銀杏標本上——那片寫著“Still Young“的葉子背面，還有行更小的字：“沐辰哥的眼睛像暴雨過后的星空。”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這個秘密本以為會隨著時間消逝，直到八年后被桑莞發現后，她才徹底明白有些事時間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