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瓶子像是著了魔一般不停地指向桑莞，一連輸三局，她玩得耳根發紅。

顧裴司直笑，這才剛開始呢！

“初戀是誰？”

桑莞不語，平靜地端起就被打算罰酒，卻被謝依然攔下。

“有點游戲精神行不行啊？都喝了3杯了，一會兒醉了呦！”她眼神飄向顧裴司一瞬，接著添油加醋，“你不回答不是也說明了你有初戀嘛！”

顧裴司偏頭以玩味的目光看過去，似是在詢問：真的有嗎？

“嗯，有的，是師哥。”桑莞低頭看著玫紅色的酒，點點頭。

兩個男生瞬間都起了興趣，能得到這個稱號的應該是本校的同學。

“是誰？”梁沐辰接著贏了桑莞的機會問她。

“你們不認識，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他不是這里的人。”

“你向我們隱瞞了什么？”

顧裴司總是能捕捉到她的言外之意，一針見血地質問，不留余地。

看著桑莞的欲言又止，謝依然先不爽起來：“好哇，我們都做了這么久的朋友了，你竟然還有事瞞著我們！”

桑莞深吸一口氣，食指輕輕敲著酒杯，纖細的指尖微顫，像是在猶豫著什么。

一只大手自然的附上她的頭發，安撫般的輕輕揉一揉，熱得她心頭一暖。

“說不說都可以，你想什么時候說我們就什么時候聽。”

“我的真實名字叫沈木兮，也不是你們這里的人。”她抬眸十分鎮定地看向顧裴司“換句話說，我跟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男人笑了，故作輕浮的語氣問：“像小說里面的魂穿嗎？”

“可以這么理解。”

“那你想家嗎菀菀？”

謝依然雙手握住她的，一臉心疼地問，眼神里都是真誠。

“那你想回去嗎？”

梁沐辰冷靜的聲音也傳來。

她沒想到，這些朋友雖然震驚，但也很快的消化了這個事實，并沒有把她來這里的目的放在心上，而關注她的情緒和未來走向。

她剛要低頭把，眼中的酸澀給藏下就被顧裴司一把攬進懷里。

“多大點事兒啊！到時候我們想法子讓你來去自如，那多酷啊！”

他抱得很緊，讓桑莞瞬間把來到這里大半年的謹慎和委屈都放下了，回應似的撫上他的背。

之后再有人問起她是什么時候喜歡上顧裴司的，她每次都不會繞過這個擁抱。

這天剩余的回憶，顧裴司是這樣講述的：

四人喝得酩酊大醉，就連不怎么沾酒的梁沐辰也一反常態，說了不少心里話，只有他一個人還有點意識，讓司機們把每個人都安全送回家。

他說得簡略，實際上還有“梁沐辰說他對桑莞有好感”、“謝依然委屈說自己在暗戀一個有喜歡的人的男人”、“顧裴司輕輕吻了桑莞”這些不便多說的事兒。

尤其是最后一個，要是讓現在的桑莞知道，怕是直接甩臉走人不搭理他了。

梧桐葉擦過教室窗沿時，桑莞正把修正帶按在顧裴司的物理卷子上。

少年冷白的手腕壓著《量子力學導論》，筆尖卻誠實地在錯題旁畫了只打瞌睡的貓。

“第十題邊界條件錯了。“她的自動鉛筆在草稿紙上戳出小坑，“旋轉坐標系要考慮科里奧利力。”

顧裴司突然抓住她晃動的筆桿，冰涼的金屬表帶貼住她脈搏：“你頭發沾了粉筆灰。”

他指尖掠過她耳際的瞬間，前排傳來梁沐辰溫和的嗓音：“桑莞，你要的歷年競賽題。“

謝依然轉著畫筆回頭，薄荷綠發梢掃過梁沐辰的習題冊：“沐辰哥怎么不問我需不需要？”她掌心的草莓創可貼粘在畫冊邊緣，像朵小小的桃花。

這天也很特殊，因為是大考結束后給桑莞過生日的日子，三人一直追問她要什么禮物，可她搖搖頭只提出去看看夕陽，心里想的是：四個人待在一起就已經足夠美好，足夠讓她念家的心緒不在那么洶涌。

“哎呦，班主任一直叨叨我，煩得很！”

三人在樓梯間等候著因成績不理想被老師叫去辦公室，姍姍來遲的謝依然。

天臺的風總是裹挾著試卷油墨味。

桑莞看著顧裴司在錯題本上畫滿星號，忽然想起昨夜他發來的短信——“月色好的時候，波函數坍縮會有特殊概率。”

此刻少年用鋼筆尾端輕敲她額頭：“這道波動方程，你少寫了初始條件。“

梧桐葉落在實驗報告上時，謝依然正往梁沐辰的素描本里夾銀杏葉。

“你們看這個葉脈走向，像不像傅里葉變換后的頻譜圖？”

她總是能用最跳躍的思維把四個人串在一起。

顧裴司聞言在葉片背面寫下薛定諤方程，梁沐辰則用炭筆勾勒出眾人側影。

桑莞突然希望夕陽永遠懸在地平線上，想讓當下的這份寧靜一直持續到她可以回家的前夕。

顧裴司靜靜地凝視著桑莞，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與繾綣。

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仿佛被他的目光所牽引，無法移開視線。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氛圍，他們的眼神交織在一起，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靜止。

“阿莞，我會送你回家的。”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有千言萬語在無聲中傳遞。

他眼中的光芒閃爍，帶著幾分戲謔與深情，而她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包圍，那份深情與欲望交織在一起。

“我也會！”

“我也能！”

謝依然和梁牧辰爭先恐后地表示，他們雖然不舍，但也能看出來桑莞眼中常有的落寞與孤寂。

她告訴他們，她的家庭幸福美滿，有個弟弟聽話懂事，家里氛圍很好，做什么都有一家人支持，她是被無限寵愛著長大的。

可反觀真正的桑莞，出生于重男輕女的家庭長期不受父母待見，得到的愛特別少，不喜歡在家住，思維有一定的偏激性。

她想回家是應該的。

“好。”

桑莞點點頭，她想，他們三人給予自己的這份純粹感情，自己一輩子也忘卻不了，要是能讓兩個同時擁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