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夢華樓雅間內。
燭火如豆,影影綽綽。
秦鈺一反常態,將劍架在柳鸞脖子上,目光冷冽。
“在下朝廷巡龍狩秦鈺,特地奉旨來取姑娘性命。”
柳鸞神色平靜,面對冰冷的劍刃,也只是蹙了蹙眉頭,眼中不見任何慌亂。
“公子在說什么?奴家只不過一獻藝之輩,何時惹怒了朝廷?”柳鸞剛說完便瞪大了眼睛。
“休要廢話。”
話音落,秦鈺猛地揮劍。
寒光閃過,只聽“噗呲”一聲,利刃精準無誤地斬斷柳鸞纖細的脖頸。
剎那間,無數青絲飄散半空,柳鸞頭顱應聲落地,一路帶著血跡滾到腳邊,臉上滿是驚愕。
一旁青衣侍女早已顫顫發抖,何時見過此等慘烈場面,頓時發出驚叫,暈倒過去。
秦鈺也是愣了一下,沒想到得手如此輕松。
一個月前,他接到朝廷密旨,便馬不停蹄趕往柳州,搜尋捉拿前朝余孽劉白鶯之女。
通過密探情報,反復甄別,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錦州名妓柳鸞身上。
一路輾轉,追蹤至此,又發現這件事與五十年前已被徹底覆滅的“陰山教”有所聯系。
事態緊急,便立即魂鳥傳信,得到“不計代價,就地伏殺”的密令。
由于密旨的保密級別極高,知曉此事的巡龍狩不過寥寥數人,只有秦鈺率先趕到梧桐縣。
密旨高懸,且恐怕途生變故,秦鈺便決議提前動手。
當然還有其他考慮,若能就此一舉成功,不僅能為朝廷拔除這顆前朝“毒瘤”,于自身而言,亦是大功一件。
待此事塵埃落定,官職的擢升調動,想必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就當他盯著柳鸞的腦袋,思索該如何書寫奏章時,瞳孔陡然收縮。
剎那間,柳鸞臉上的光潔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化為一地齏粉,被忽然刮來的一陣風吹散。
與此同時,房間內燭光霎時熄滅。
“你當真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在這里拿下我?”
柳鸞戲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卻不是先前的嬌柔婉轉,聲線完全不同。
若是賈道時在此,聽了這熟悉的聲音,定然會拔劍暴起,跟這妖女拼個你死我活。
“幻術?!”
秦鈺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脖頸便被極其銳利的簪子洞穿,鮮血涌上喉嚨。
他迅速抽身揮劍,柳鸞輕笑一聲,“噗呲”一下將簪子拔了出來,跳開距離。
秦鈺捂著脖子,強忍劇痛,趕忙運轉內功止血,溫熱的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涌出,迅速浸濕他的衣袖。
“公子一直跟著妾身亂跑,也應該停下來歇歇了。”
秦鈺猛地回頭,只見另一個“柳鸞”亭亭而立,手中握著一把長刀,泛著森寒的光。
秦鈺的瞳孔陡然收縮。
與此同時,兩個“柳鸞”驟然騰身而起,呈兩面包夾之勢朝他徑直殺來。
…………
八方客棧。
一口氣回到住處,賈道時推開房門,反手鎖上。
他拿出火石,拇指與食指熟練一捻,“嚓”的一聲點亮燭臺。
燭光暗沉,將他深邃五官清晰勾勒出來。
賈道時緩緩坐回床上,拿出尸核燈下觀摩,回想著今晚所發生的事情。
按理說不應該這么輕松的。
就好像他進了人家的屋子,拿上最貴重的珠寶再從大門走出,沒有任何人阻攔。
如此重要的尸核,總得派一兩個高手守著,難道這些反派真就篤定不會有人來搶?
賈道時抽出劍來,鐺的一聲,砍在尸核上,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連個印子都沒砍出來,劍刃卻多了一個缺口。
“這么硬?!”
他又嘗試了許多辦法,終是無法將這尸核給摧毀,嘆了口氣。
果然,能召喚出尸仙的東西絕非凡物。
他將尸核收好,只要這東西在自己手里,就出不了大問題。
“秦鈺……這個人又是什么來頭。”
賈道時摩挲著下巴,思緒雜亂無章,回想起秦鈺那人畜無害的臉,怎么看都不像是會殺人的主。
“算了,想多也是無用。”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尊嚴只在劍鋒之上,自己變強了這些都不成問題。
賈道時把尸核收起,又下樓打了水,褪去全身衣物,將毛巾打濕,從臉頰開始擦拭。
他不停更換毛巾,不一會,桶里的清水被染成暗紅色,地上毛巾也浸滿血漬。
站在銅鏡前,賈道時欣賞自己完美的軀體,似經過千錘百煉,燭光下,每一塊肌肉都被襯的輪廓分明。
待目光下移……嗯,也很滿意。
賈道時將浴巾往胯間一圍,也懶得穿衣,心念一動,面板在他眼前展開。
他將現有的神通分為兩類,其一是道術,其二是武功。
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跟別人斗法的經歷。
相反,他遇到的人以武者居多,所以目前看來,武功的發展路徑頗為重要。
當然,可能是他見識短淺,高階武者會專門提防法術,比如那妖女手上的玉鐲能克制他的玉樞雷法。
無論如何,他功德充裕,完全可以雙管齊下,將每一門神通修到圓滿。
“玉樞拘靈、奔雷拳、大堤劍法、三清劍印,還有個勞什子血陣……”
還是太少了,像什么輕功、身法、內功心法等,都是處于空缺狀態,更別提那些玄乎的道家神通。
當然,他能步入內勁境,也是多虧了奔雷拳中花了大量筆墨,對內勁運轉詳細闡述。
練內,就是改善習武者的氣息、臟腑、經絡、血脈等方面的狀態,達到“內壯”;
練外,則是增強骨骼、筋腱、肌肉、皮膚等部位的機能,以求“外壯”。
一般人練武,各種基本功都是齊頭并進,內勁境武者,更是外功和內功相輔相成。
他這種橫推武學登峰造極,也堪稱一種極端異類的例子。
賈道時想的頭疼,要是能有個師父指導他練武就好了,他又不是什么天才,有人帶和沒人帶完全是兩碼事。
“師父……”
賈道時低頭思索著,去拜師學武未嘗不是一種好的選擇。
“有何事,我的好徒兒啊?”
話說抱月散人自從見過賈道時當場施展三清劍印后,似乎就把他當成了什么珍世奇寶,甚至有種死而無憾的欣慰。
不過稍微代入一下,要是自己門下出了個千年難遇的奇才,大抵也會如此吧。
賈道時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
“師父,那以劍養魂的神通,您什么時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