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日過去。

小木屋內(nèi)，陳啟盤坐在床上，雙目緊閉。

他渾身氣血翻涌，如浪潮一般一遍又一遍沖刷著身體。

陳啟感覺向是有刀片在周身皮下刮蹭，又似有鵝毛在皮膚表皮輕撫，鉆心的疼痛感與舒心的酥癢感俱備。

皮膚灼熱，其上隱有寥寥氣浪，膚色隱現(xiàn)銅色光澤。

兩個時辰過去，陳啟慢慢睜開眼眸。

【技法：莽牛皮（入門）】

【進度：150/200】

【效果：體質(zhì)提升，皮膚堅硬，韌如牛革】

進度已過大半，再過幾日就能突破了。

踏入磨皮境后，氣血是比原先充足了許多。加上最近伙食改善，每天肉食沒少吃，陳啟現(xiàn)在的體質(zhì)比先前強了不少。

之前練《莽牛皮》，只能堅持一個時辰，現(xiàn)在是兩個時辰。

不過這時長翻倍了，速度卻跟入門前差不多。

陳啟想到的原因有兩點，一是入門前后的修煉難度差異，二是這門地攤貨武學(xué)缺少了補法。

習(xí)武一半練一半補，不是一句空話，若是有配套的補法，想必自己的修煉速度能提高不少。

陳啟心中打定主意，“再攢點銀子，就去拜個武館，學(xué)更好的武學(xué)。”

他又看向自己的其他技能。

【技法：投石（小成）】

【進度：330/500】

【效果：三連投石，百米之內(nèi)，百發(fā)百中】

每天都去林子里練習(xí)【投石】，進度不慢。

【技法：表演（小成）】

【進度：160/500】

【效果：演技純熟，擬聲易容】

【表演】沒刻意去練，進度倒也不算慢，畢竟除了裝殘扮慘，平日里與人相處，也算一種表演。

人生如戲啊，除了實力通天者可以無所顧忌，又有幾人能拒絕參演呢。

【技法：隱匿（未入門）】

【進度：35/100】

【隱匿】這項技能，至今未入門，自從殺劉竿頭幾人那日以來，陳啟也沒什么合適的機會去練。

不過這項技能若是肝起來，隱匿行蹤，結(jié)合【投石】，自己暗殺能力一定很強。

陳啟失笑，“不知捉迷藏這種算不算熟練度。”

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武學(xué)技能，陳啟對自身實力有了大概了解。

他目前的短板，是《莽牛皮》品質(zhì)低，而且沒有武學(xué)招式。

同境之間，正面交鋒他會處于下風(fēng)。

不過若是暗中出手，小成的【投石】加上磨皮境的實力，結(jié)果就不同了。

“兄弟，在屋里吧？”

屋外響起腳步聲，文高雅的聲音傳來。

“進來吧。”

文高雅推門而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掏出酒葫蘆咕嚕咕嚕灌了幾口。

這才拿出一個錢袋，開口道：“兄弟，今日的例錢，除開這幾日爛腳的老吳頭、染了風(fēng)寒的楊婆、還有孤兒......”

按照陳啟之前定下的規(guī)矩，文高雅把困難的乞丐細數(shù)一遍，一共五人，這些人都是暫時減除例錢的。

“一百一十來人，算下來一共收了三百一十五文錢，你數(shù)數(shù)。”

陳啟接過錢袋子，笑道：“老文，你辦事，我放心。”

這些錢，得上交劉飛塵兩百二十文，剩在陳啟手上有九十五文。

給困難乞丐減免的例錢，都由陳啟出了。

陳啟也不好意思讓文高雅打白工，給他錢他又不要，只說沒錢喝酒了再找陳啟要。

不過這家伙時不時去私塾竄趟門，就能進賬個幾十文，確實也不缺錢。

按每天進賬九十五文錢算，陳啟一個月能有二兩八錢銀子左右。

他現(xiàn)在練武要吃不少肉，每頓必須管飽，除去開支每月大概就能攢個二兩銀子。

云田縣三大武館，收費每月二十兩銀子，算上之前摸尸來的十五兩，需要攢三個月才夠。

況且在武館練武需藥材等進補，后續(xù)還得每月續(xù)得上學(xué)費，難啊！

陳啟在屋里拿了個碗，放到文高雅面前：“給兄弟來兩口。”

文高雅抱怨道：“你小子，老蹭我酒喝。”

他嘴上抱怨，手上爽快，拿著酒葫蘆往碗里倒?jié)M。

一口酒下肚，陳啟感覺喉嚨如火燒，熱流直沖而下，像點燃了五臟六腑。

文高雅平時酒葫蘆裝的都是烈酒，李記酒肆的烈焰酒，確實夠勁。

陳啟問道：“老文，今后有什么打算？”

文高雅自嘲一笑：“什么打算？還有一月就是縣試，繼續(xù)考啊，一年又一年，蹉跎光陰罷了。”

陳啟勸道：“老文啊，你是有才華的，但有時候不能鉆牛角尖。”

相處這段時間，陳啟也知道了文高雅連年落榜的原因。

這家伙竟在策論中寫下“武人以力壓民，仕宦以權(quán)斂財，商賈與官勾結(jié)，貧農(nóng)苦不堪言，賤民如草芥，名籍難求，翻身無望......”

這種針砭時弊的尖銳之言，自然不可能中榜。

雖然文高雅心懷天下，所言句句屬實，但無疑是扯下了南榮王朝的遮羞布。

別人都在賣力鼓吹南榮王朝之鼎盛，行文措辭無不在舔南榮皇室和朝廷大員，就你在那唱反調(diào)，能考上才怪！

文高雅眼神飄忽，說著醉話：“借兄弟你一言，這叫世人皆醉我獨醒，南榮現(xiàn)在外有妖魔作亂、妖人為患，內(nèi)有階級矛盾、吏治腐敗，看上去盛世正興，實為亂世之始。”

他借著酒勁，越說越大聲，猛地一拍桌子：“值此時刻，正需要有人站出來，叫皇室權(quán)貴和黎民百姓，看清這欲來的風(fēng)雨。”

陳啟拍了拍他肩膀：“老文，你定能成為治世之能臣。”

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先通過科考跨入這道門檻。”

“老文，你信我，這次科考，你策論就把南榮往好了寫，多寫當(dāng)朝皇帝的功績。”

文高雅激動道：“若人人都行奉承之事，南榮天幕將傾！”

陳啟斥道：“再不變通，你就永無出頭之日，在乞丐窩里混一輩子，心中抱負不過是笑話。”

文高雅沉默下來，稍后一嘆：“也罷。”

文高雅又問道：“兄弟，你這么拼命練武，又為了啥？”

陳啟端起酒碗，示意文高雅，兩人一干而盡，文高雅酒葫蘆也點滴不剩。

陳啟悠悠道：“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住我心。”

文高雅瞳孔劇震，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有如山似海的氣勢從陳啟身上散發(fā)出來。

陳啟突然大笑起來，重重拍了下文高雅肩膀：“哈哈，我說笑的老文，我只是個俗人，不像你有這么了不起的志向，我只是想活得瀟灑一些，多看看這世間風(fēng)景。”

文高壓滿面紅光：“好，日后咱哥倆一起看遍這世間風(fēng)景。”

他心里明白，若無吞天的氣魄，陳啟又如何能說出剛才那兩句話。

兩人相視一笑，壯懷激烈，酣暢淋漓。

文高雅突然八卦起來：“兄弟，你知道不，明日新縣令到任了，還是個女縣令，明早官府要在東市設(shè)棚施粥哩。”

陳啟眉毛一挑，之前聽說老縣令告老，縣令之位空懸了一段日子，朝廷這次派了個女縣令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