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盧恩公爵,到您登場了
- 她們又不是我?guī)牡模?/a>
- 云鎖瀟湘
- 3401字
- 2025-04-02 16:26:57
轟轟轟……
大軍沉默而整齊地邁步著,他們伴著月色,像是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聚集起來,向著倫敦市中心前行。
房屋被整齊的腳步聲微微震顫,一扇扇窗戶上的玻璃輕輕地抖動著。
倫頓的市民們?nèi)伎s在家中,緊閉著窗戶,除了大著膽子的孩童,便再無人敢探出頭去了。
與其說是一場戰(zhàn)爭,倒不如說,他們所有人都在經(jīng)歷著一場天災(zāi)。
女皇與公爵,帶來的天災(zāi)。
大軍暢通無阻,沒有敵對的軍勢阻擋他們。
傳說中無處不在的公爵殘黨,經(jīng)歷了二十年的時光,早已煙消云散。
等大軍全部抵達了預(yù)定陣地,鐵衛(wèi)們開始行動。
三名超凡者為一組,再搭配搭配兩名鐵衛(wèi)作為監(jiān)視與協(xié)調(diào)者,共同構(gòu)成了一個作戰(zhàn)單元。
數(shù)百個作戰(zhàn)單元,頃刻間散落在了倫頓市每個角落。
他們以貝克街13號的獨棟建筑為圓心,以超凡序列高低為標的,畫出了一個又一個同心圓。
“聽說盧恩公爵死而復(fù)生,早已不是曾經(jīng)的序列一強者了?”
“陛下也不差,否則斷不會開啟戰(zhàn)端。”
“陛下?她真的能贏公爵嗎?”
相較于鐵衛(wèi)和軍隊,被布列塔尼政府雇傭的超凡者們,卻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序列一,已然是站在了世界頂端的人物。
盧恩公爵,這位死而復(fù)生者,想必比曾經(jīng)的護國公克倫威爾更加恐怖。
陛下她真的能贏嗎?
眾人腦海中念頭紛亂,卻齊齊地看向了位于西倫敦,那廣袤無垠的曠野上的宮殿,那女皇的居所威斯敏特宮中。
也就在這時,范海辛的聲音步緩緩地在寢宮外響了起來。
“陛下,大軍已經(jīng)到達指定地點,可以發(fā)起總攻了。”
雖然不會有什么效果,但消耗一點盧恩的體力也是好的。
范海辛殘忍地想道。
“朕知道了。”
女皇維多利亞的回答比范海辛想象的更快。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想要看看女皇此時的裝扮。
可是當他抬起頭的瞬間,卻只見到了洞開的威斯敏特宮大門。
女皇維多利亞,并未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她究竟在哪里?
范海辛腦海中剛剛冒出這個念頭,便猛地發(fā)現(xiàn)插在花瓶中的白色小雛菊,齊齊地低下了頭。
花居然會低頭?!
這不是因枯萎而引起的凋謝,這仿佛是花突然有了生命,開始向著她的君王低下頭顱。
這怎么可能?
范海辛心中一驚,可還沒有等到他再次觀察,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便在他的心底爆發(fā)。
他……
應(yīng)該俯首!
臣民,如何能夠直視君王!
驚嘆于腦海中突然爆發(fā)出的禁錮,范海辛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直到這時,腳步聲才緩緩地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忍不住偷眼去看,卻只見到一雙純白色的高跟鞋,只能夠看到這雙高跟鞋纖細的鞋跟。
下一刻,宛如灰燼般顏色的長裙,將純白色高跟鞋隱沒,只留下一道靜靜燃燒著的余火,在范海辛身旁畫出一道細細的線。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已從自己身旁走過的人。
女皇維多利亞……
離開了威斯敏特宮。
她高昂著頭,目不斜視地徑朝前走著。
天上的鳥群,在見到她的瞬間,突然振翅而下,落在了道路兩旁。它們一只翅膀掩在身前,一只翅膀落在身后,朝著她低頭行禮。
水中的魚兒,在感知到她的瞬間,它們紛紛從河中探出身來,朝著她微微欠身。
漫步在曠野上的走獸,突然停下腳步,它們蜷曲了自己的前腿,半跪在地上,分布在她的兩旁,恭迎著她的光臨。
就連天上的云,都紛紛退散,在空中留一片無云的湛藍天空。它們在確保,女皇前行的路上再無遮擋,始終有艷陽引導(dǎo)。
隨著女皇邁過連接?xùn)|西倫敦的倫敦大橋,無數(shù)鐵衛(wèi)與軍人們,齊齊地跪倒在了地上。
穿在身上的盔甲甲葉隨著眾人的行動,輕輕一撞,頓時發(fā)出宛如海嘯一般的聲浪。
這聲浪一波接著一波,彼此呼應(yīng),互相襯托,將女皇簇擁,為女皇歡呼。
范海辛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心臟止不住地跳。
他從未見過女皇如此毫無保留地散發(fā)超凡之力,他從未想過,統(tǒng)治者的威能居然能夠如此強大……
強大到,光是看一眼,便讓人忍不住產(chǎn)生屈服的念頭,讓人忍不住匍匐在她的腳下。
這確實是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者。
但幸好……
她今天就該死了。
范海辛瞇著眼,壓抑住心頭的恐懼,緩緩起身,綴在了女皇的身后。
他要做最后的黃雀,做得利的漁翁,做這個世界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勝利者!
——————————
倫頓市艷陽高照,似乎隨著女皇自威斯敏特宮的降臨,一切陰暗都被驅(qū)逐。
除了一處。
位于市中心偏左的貝克街,那幢坐落在十二號與十四號之間的獨棟三層小樓。
貝克街13號。
二樓的壁爐中,火焰依舊溫暖和煦地燃燒著,有條不紊地散發(fā)著光和熱。
在壁爐旁的搖椅,依舊懶洋洋地前后晃動著,仿佛世界不曾改變過,這不過是又一個溫暖悠閑的早晨。
可就在這時,隨著宛如海嘯般的甲葉碰撞聲響起,隨著鋪天蓋地的女皇萬歲聲蜂擁而至,隨著世間一切的喧囂與歡呼紛至沓來……
它們彼此呼應(yīng),殘忍地,徹底地將這棟小小的三層小樓淹沒了。
第一聲啜泣聲,還是在溫暖的壁爐旁爆發(fā)了出來。
奧沙利文瑟縮在格溫的懷中,雙手緊緊地環(huán)繞著母親的脖子,顫抖著將臉埋在媽媽的肩頭。
格溫輕輕地拍著奧沙利文的背,嘴里輕輕地哼唱著哄睡的歌謠。
“黛西啊黛西,快回答我的請求……”
隨著歌謠聲在二樓的小屋中響起,奧沙利文顫抖的肩膀漸漸平緩了下來。
嚇夠了的孩子,終于抵擋不住精神的疲憊,在母親的肩頭發(fā)出了細細的鼾聲。
夏洛特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因為恐懼發(fā)出任何的聲響。她已知道,世間萬物已到了決定的時刻。
她不能在這時候擾亂盧恩的心。
于是她沉默地看著,看著那在壁爐旁緩緩搖晃的搖椅。
搖椅的主人背對著眾人,似乎對于外界發(fā)生的一切都不知曉。他的目光依舊在那壁爐燃燒的火焰中,依舊沉湎于他的回憶中。
“咳咳……”
張伯倫沒能忍住,輕聲地咳了出來。他自嘲地搖了搖頭,然后迎著孫女關(guān)切的目光,小幅度地擺了擺手。
他很好,現(xiàn)在不需要特殊照顧。真正該關(guān)心的,是直到現(xiàn)在依舊無動于衷的公爵大人。
夏洛特會意,看向了背對著眾人,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盧恩。
她的眼中有擔憂,有期待,有眷戀,有依賴,有著說不清道不盡的情緒。
她本可以說一萬句話,可她如今只是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等待著盧恩的舉動。
這,也許就是信徒等待神明最終審判時的場景吧?
雖然忐忑不安,但卻依舊沉靜虔誠。
就在這時,原本輕輕搖晃著的搖椅……
停住了。
咔噠!
一聲輕響。
咔噠噠!
連續(xù)不斷地響聲,不由地將小屋中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個精巧的小機械,大概是黃銅做的,卻根本看不出用途。
總不能是用來點煙的吧?
夏洛特看著小巧機械上,冒出的微弱的小火苗,腦海里突然冒出了個荒繆的念頭。
她有心想問,卻知道此時絕不是時候。
因為盧恩,他站起來了。
只見盧恩嘴角帶笑,面容和煦而溫暖,利落的短發(fā)隨著時日而長了些,導(dǎo)致有幾縷落在了額前,顯得他愈發(fā)隨和。
他先走到奧沙利文身前,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因為恐懼而不斷顫抖的小腦袋。
在見到奧沙利文的笑臉后,才微笑著朝她的母親點頭致意。
格溫女士回禮,緩緩低下了頭。
盧恩再次啟程,來到了老張伯倫的身邊。
過去的戰(zhàn)友,如今已經(jīng)退居二線,再也不能隨著他的主君一道縱橫天下了。
可是過往的歲月,在這一刻卻凝結(jié)成了無聲的語言。
張伯倫彎腰行禮,無聲地詢問:
公爵,您此行可能獲勝?
盧恩笑著拍了拍他肩,不曾開口。可是回答卻已經(jīng)在張伯倫耳邊響起:
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我的老友。
盧恩走過小屋,看向了守在門口,面色糾葛的少女夏洛特。
她確實美極了,身材高挑而火辣,一頭橙色的波浪長發(fā)像是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總是能伴著她的腳步,在眾人的心頭躍動,直到讓人神魂顛倒。
可此刻的她,卻又是如此地恬靜。
夏洛特先是雙手提起洋裙的裙角,朝著盧恩公爵微微欠身。
這是貴族的禮儀。
然后她捧起那頂盧恩慣常戴著的黑色高頂禮帽,墊著腳尖,將其戴在了盧恩的頭頂,捎帶手為他理了理有些斜的領(lǐng)結(jié)。
這是妻子的禮儀。
吱呀……
門被盧恩推開,外界的喧囂與肅殺,不由分說地闖了進來,沖進了這獨棟的小樓二層。
它們像是颶風,無情地吹散了夏洛特最后的祈禱。
她是這樣祈禱的:
“無論如何,請您活著回來。”
盧恩卻聽到了,他回過頭,朝著夏洛特,朝著屋中的眾人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隨后,他來到了門外。
無盡的喧囂與肅殺,炙熱的陽光與比陽光更加炙熱的恨意,鋪天蓋地向著他壓來,甚至把他身后的小屋壓得搖搖欲墜。
咔嚓!
盧恩再次掏出了那個黃銅做的小機械。
別人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大的戰(zhàn)利品。
一個封印物,一個打火機。
有火無煙,還是有些遺憾的。
盧恩失笑著搖了搖頭,又瞇著眼打量了下炙熱的太陽,抬起右手,將象征著文明的權(quán)杖幻化。
哆!
權(quán)杖點在了倫頓的地上。
細細的雨無聲招來,悄悄地落在了盧恩身前身后,落在了小樓上,落在了他微微濕潤的帽檐上。
雨聲并不劇烈,卻遮住了鋪天蓋地的喧囂,將少許的寧靜灑在了小樓內(nèi),灑在了盧恩前行的路上。
外面,喧囂震天。
身前,細雨和風。
這便是,死而復(fù)生的帝國締造者,盧恩公爵的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