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楷出門后來到高速公路項目。

高樹標師父替換盛平原的事情一拖再拖，讓所有準備觀望的人態度變得不溫不火。

余恒遞上一摞單據：“楷哥，這個月的數都在這，項目上讓我按原單價三百再開一套，怎么辦？”

“按他們說的做。”

不稀奇，盛平原當時愿意答應，本身就有這方面的想法，沈楷心里也清楚。

“高樹標最近夾著尾巴做人，送他東西也不收，還把前陣子扣下去的工時補回來了。”

余恒在邊上解釋著。

“小人，”沈楷專心清點計算，頭也不抬。

余恒開口詢問：“被吃掉的那些呢？”

沈楷頓了頓，沉吟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邊：“差不多八千塊錢吧。”

“是，”余恒點頭。

“讓他每天摻水，補我三千五，剩下的給他做過節費。”

“好。”

沈楷理了理票據交回余恒：“效益不錯，七天功夫，平均每臺挖機干出七個半小時，月底給你獎金。”

余恒連連道謝，又說：“你小徒弟最近賺了些錢。”

“是嗎？”沈楷有些意外。

余恒話沒說，自己先忍俊不禁。

“他拿項目食堂把辦成外賣，送貨選自有，每天照抄軟件上的一起吃內容，改個地址就發別人手上。”

“算不算你真傳？”

沈楷嘴角抽抽：“人家不得舉報死他。”

高樹標從施工現場匆匆趕來，余恒見他支支吾吾，主動走到房外。

“沈總，那什么，以前是我不對，我現在工時也補回去了，你看記錄是不是可以刪一刪？”

他沒了后臺，擔心事情敗露，一臉可憐。

“放心，我回去就刪，”沈楷答應著，轉頭給余恒撥去五萬經費。

他隨后把每個領導拜訪到位，開始進行公益行動。

網絡上，蔣雯雯和他視頻已經登上熱搜。

熱度榜第二：沈楷流氓行徑被抓。

熱度榜第三：疑似蔣雯雯江邊密會。

角落有條陽城相關的新聞：陽城核心圈地震，七名要職落馬……

私信里內容烏煙瘴氣，不過也有幾條值得深思的精華。

【心碎的流浪小狗：“主人主人，可以給小狗狗一個小窩嗎，小狗狗會很聽話的喔。”】

【橋下風光：“老奴給爺請安了。”】

惡心。

【小魚總愛蛇蛇：“洛麗塔.JPG”】

【雨水：“哥，夜場新茶了解一下？”】

俗。

【小小布丁總要艾草：“哥哥，偶遇嗎，又御又欲呢。”】

確實欲，確實叫人挪不開眼。

還是趕緊做點正事分散注意的好。

“哎哎哎，你們倆的好男人又找了個女朋友嘞。”

吳蓉抱著手機遞給正在看書的王筱夏和蘇敏，氣鼓鼓的，也不知道跟她有什么關系。

王筱夏沒說什么，瞟了一眼熱搜上沈楷和蔣雯雯的模糊側面照，不再理會。

蘇敏近來讓吳蓉你們男人之類的稱呼弄得已經脫敏。

她看了看熱搜內容，又看了看王筱夏，皺眉道：“我趁中午吃飯找他問問清楚。”

……

公益中心這邊，今天只剩下一個清理云山公園的環保活動。

沈楷打算之后順帶叫上環衛大爺大媽吃個午飯，正好做筆公益投資。

一群人迎著太陽邊說笑邊干活，時間倒也過得快，就是草叢時不時爆出來的裝備容易讓人繃不住。

沒眼看。

大爺大媽們見沈楷年紀輕輕不上班，和人打電話一張嘴就是幾萬，上百萬的生意。

雖然嘴上沒說，但心里古怪得很。

有幾個還緊趕慢趕走在前頭，把瓶瓶罐罐先搜羅一遍。

【徐匡：“沈總，我明天就要動身去外地接洽收購站了。”】

“中午我讓樂總接你，一起吃個飯商量商量。”

臨近行程結束，眾人回到公園入口處集合，樂堂軒的黑色奧迪A7已經停在前面。

沈楷和公益中心說了聲午飯的事。

一對溜達完準備回家母女從旁邊經過，然后說出一句經典對白。

“你看看，不好好讀書，以后就要頂著太陽撿垃圾。”

這話頗具時代色彩。

沈楷直接開懟。

“你完全可以描繪更美好的生活作為激勵手段，又何必踩別人一腳？”

女人默不作聲拉著女兒匆匆跑遠，小女孩驀然回首，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

“說得好。”

“平時看你們小輩遇事大多不敢吱聲，還以為沒了血性，今天算是遇上了。”

“我那時候碰見不爽的，不公的，那都擼起袖子直接跟人干。”

大爺大媽拍手叫好。

“老板，要帶我們去哪吃？”

“我孫子回家休息，就不去了。”

“老板，來。”

眾人也沒想過沈楷能花什么錢，估計最多吃個快餐，一個個已經心滿意足的打趣著。

還有人拍拍電動車后座，示意沈楷上車出發。

“今天去云山酒店搓一頓，怎么樣？”

沈楷抬腳走向奧迪。

眾人面面相覷，直到看見車門打開才意識到他不是在說笑話。

“真遇上出來體驗生活的富二代了？”

“喂，乖孫，你等會下課直接到云山酒店來。”

大堂經理領著一群紅馬甲齊刷刷走進預先訂好的宴會包廂。

心里想著可能是哪個自媒體在搞活動，卻又沒看見攝影器材。

難道真有人無償請環衛工人上酒店吃飯？

怪了。

不多時，收到消息改道過來的蘇敏進門。

“好漂亮的小姑娘。”

“那是，你也不看看小沈的情況，肯定要漂亮才配得上嘛。”

眾人邊吃邊聊，大爺大媽拿著手機狂拍照片，跟親朋好友分享見聞。

徐匡雙手放在腿中摩挲，雙眼觀望沈楷的反應。

“沈總，公司要我十五號和高城三家收購站接洽點數裝車，十六號回荊城外派機構駐地聽調。”

沈楷點點頭：“你先去，我隨后就來，上百萬生意不能不做考察。”

徐匡不那么了解沈楷，在今天見面之前，一直對談及的所謂生意持懷疑態度。

所以才顯得不是那么自信。

如今親耳聽到回應，內心震驚。

樂堂軒大笑：“被沈總的魄力嚇到了？他這人膽量十足，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凡事只要賺錢，就想上去搭搭關系。”

徐匡感覺到了和沈楷的差距，附和笑著。

“不過，我暫時不好直接和沈總你一起露面。”

沈楷沒為難：“你把我領到站點門外就行，其他事情我自己去談。”

徐匡見狀松了口氣。

蘇敏訝異于沈楷居然又有一樁百萬級別的生意。

質問緋聞的口吻在此時化為烏有，嘴里語調近乎撒嬌。

“楷哥，我有個事。”

“說。”

“你和蔣雯雯是什么情況？”

沈楷隨口解釋：“她看我最近熱度高，就給錢讓我配合拍個視頻。”

“昂，楷哥這個海參味道很好，你吃吃看。”

蘇敏心情大好，一雙小手細心為沈楷布菜端茶。

飯吃得差不多時，江云陽發來消息，說要見面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