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戰爭之神與木馬
- 穿越中世紀,但我激活了傳教系統
- 對鏡自照
- 4347字
- 2025-03-24 19:07:36
勞倫斯再次登上鐘樓,想看看海德堡那邊戰況如何。
看起來,調兵接管神學院是市民聯合委員會的一個錯誤決定。
西德蘭的軍隊根本沒有把任何一丁點注意力放在這個沒有一點軍事價值的小要塞上。
他們本就富余的兵力此刻正全部在準備對于海德堡的進攻。
碼頭已經淪陷,但還有更多的船只從遠處的海天之際出現,那是運送糧草和輜重的船隊。
西德蘭的軍隊已經在陸上鋪開,遠遠望去人潮無邊無際,金邊白底的金色玫瑰花旗在海風吹拂中烈烈作響。
“依你的經驗看,貝茨先生,西德蘭這次出動了多少人?”勞倫斯問道。“據我所知,海德堡的守軍也不過數百?!?
一旁的貝茨先生苦澀一笑:
“年輕人,你太高看我了,我生前也跟你一樣,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神職人員罷了。只是死在兵禍中,多點經驗罷了。”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勞倫斯的問題。
“上次帝國進攻海德堡可是投入了近兩千部隊,西德蘭雖然國力弱些,但看起來這次投入的部隊只多不少?!?
“也就是說……”勞倫斯咽了口唾沫。
“海德堡的淪陷只是時間問題了。”
“是的……”貝茨先生嘆息道。
……
三千多人的先頭部隊不是那么好調控的,剛特先生喉嚨喊冒了煙,才勉強把指揮體系重新建立起來。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們,除了王上的直屬部隊,征召兵通通五十人一隊嗎?這種基礎的事情到底還要我強調幾遍!”
剛特大臣煩躁地喝退來報告的軍官,喝了一口象牙茶杯里的水潤了潤喉嚨。
“該死的,早知道不攬軍事大臣這個位置了,要是被溫莎的夏洛特知道,他不知道要笑我多久……”
“剛特大臣,王上問你,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發動進攻?”使者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剛特的帳內,傳達了來自國王的質詢。
“請傳達王上……正午,正午一定能發動進攻!”剛特大臣冷汗直冒,“劊子手”艾德華三世的名號可不是空穴來風,這位高度集權的國王可真能將大臣們殺的人頭滾滾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位行事冷酷皇帝的鐵腕,西德蘭王國一個島國才能聚集起如此兵力,來討回他們被法洛林王國搶占的安基坦封地。
此次進攻,已是令西德蘭國內的經濟凋敝,所以國王想要的,可不僅僅是討回失地那么簡單……
眼下,無辜的海德堡將要成為國王野心的第一個犧牲品。
……
太陽已升至最高點
剛特大臣沒有辜負他的承諾,三千多名先頭登陸部隊已經整裝待發
剛特大臣騎在剛剛海運來的白馬之上,滿意地檢閱著他統領的部隊。
“傳我命令!號角響起后,長弓手先放箭,三波箭雨之后,立刻開始攻城!”
“可是,不需要先派使者談判嗎?”身后一名文官開口問道?!斑@不符合交戰的禮數?!?
“你看對面那架起的長矛,是要談判的樣子嗎?”剛特大臣破口大罵。“你想談判的話,那派你去好了!”
文官被嚇得臉色蒼白,不再說話,只敢在心里委屈。
王上暴虐,臣子更是蠻橫
我們的西德蘭會變成什么樣子?
不過,戰爭可不會因為一兩個文官的腹誹而停止腳步。
咸澀的海風裹挾著水汽,將五百張長弓的牛筋弦吹得嗡嗡作響。弓箭手們舔了舔開裂的嘴唇,望著三百碼外海德堡的鋸齒狀城墻。
那些用花崗巖壘砌的城墻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每個垛口都探出精鐵打造的鋒利長矛。
“試射一輪!”聽到號角聲響起,福爾伯德伯爵揮下手中的令旗。
一陣弓弦拉動之聲,一百發箭矢組成的單薄箭雨飛向海德堡的城墻,隨后簌簌地撞在了堅硬的花崗巖石墻上,留下斑斑點點的白色痕跡。
“低了,向上調整半指,準備正式射擊!”福爾伯德伯爵觀察了一下箭矢運動的軌跡,很快作出判斷。
嗚嗚——
號角聲再次吹響
來自西德蘭的精銳長弓手繃緊弓弦,樺木做的長弓嗡嗡作響,站在前列的兩百名長弓手率先激發,三棱頭的箭矢向天空飛去,到達最高點后,調轉方向,開始向下俯沖,獨特的箭頭構造使空氣驅動著箭矢不斷旋轉,發出清脆的箭鳴。
“注意箭矢!”
海德堡守城軍官嘶吼道。
“單手用盾牌護住,不準放下手里的長矛!”
清脆的箭鳴給予了守城的士兵極大的壓力,他們發出不自覺地低吼,舉起畫著鱈魚的橡木盾牌,將自己的身體牢牢護住。
咻咻
箭如雨落
旋轉的箭矢刺進盾牌,兩寸厚的橡木在特別制造的箭頭面前薄弱如紙,箭頭旋轉著,輕松洞穿了木板,雀躍地鉆進了底下士兵的皮肉。
沒有留給敵人哀嚎的時間,不等第一批的箭雨落下,第二批一百五十名弓箭手很快開始射擊,然后是第三批,循環往復,箭雨不絕。
嗚嗚
號角開始發出短促地嗚嚎
灘涂之上,近千具鐵甲在太陽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斑,著甲士兵都是國王的精銳部隊,第一波進攻當然不是由他們來承擔,他們舉著盾牌,緩步前進,驅趕著來自鄉下的農夫和城里的流氓組成的征召兵在前沖鋒。
這些征召兵大多也就接受了幾個月的訓練,很少著甲,此刻,在身后全甲士兵的逼迫下,他們也只能扛著云梯,頂著來自城墻上的箭矢,發起不要命的沖突。
前進可能會死,后退一定會死!
“為了艾德華國王!”
征召兵們高喊著,氣勢震天動地。
城墻上的守軍也并沒有因為長弓手的打擊而喪失斗志,在軍官的指揮下,塔樓里的弓手開始還擊,將一發發箭矢射向正在沖鋒的人群。
不斷有衣不蔽體的征召兵倒在泥濘之中,后來者踩著同伴們的尸體,將云梯架到了城墻之上。
城墻上的士兵躲避著飛來的箭矢,試圖將云梯推開,梯子卻被底下的征召兵們死死抱住,牢固不倒。
西德蘭的全甲士兵開始加入戰場,他們訓練有素地爬上云梯,用手中的短劍或短錘剛剛劈碎一名來不及躲避的海德堡士兵的腦袋,往往就被蜂擁而來的長矛刺下城頭。
“該死!”剛特大臣在戰場之外觀察著戰場的局勢,眼看造價不菲的帶甲士兵出現傷亡,他心痛不已。
海德堡這個城市不愧以富足聞名,守城的士兵竟大半著甲,面對訓練有素的守城部隊,西德蘭的重步兵和長弓手都發揮不出優勢。
剛特大臣瞟了一眼遠處碼頭旁國王的大船,知道國王一定在默默關注戰局的發展,要是對海德堡的攻擊斷送了大量的重步兵,一定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局,到時候,不管自己指揮得不得力,恐怕都難逃一死。
“該死的澤地人!”
強攻固然可行,現在還是先讓重步兵撤退,讓征召兵先消耗一點守城方的力氣。
剛特大臣下達了重步兵撤退的命令,沒有了重步兵的支援和逼迫,征召兵們很快開始潰退。
剛架好的云梯被一個個推下,倒在城墻底下的血泊里。
“你們這群蠢貨!別把云梯也給落下!”剛特大臣氣急敗壞地大喊。
但潰退的士兵怎么還會聽從命令,士兵們在灘涂上拼命地奔跑,爭先恐后地脫離城樓上弓箭手的射程。最終,只有一架云梯被拖了回來。
剛特大臣內心傳來一陣深深的無力,這群鄉下來的泥腿子要指望他們能一直聽指揮還是太難了。
所幸撤退及時,重步兵只有個位數的傷亡,征召兵也不過傷亡了上百之數。
可是先頭部隊帶來的為數不多的云梯都被征召兵們丟棄在了城墻底下,下一波攻勢很難迅速再組織起來。
西德蘭這方是等不起的,如果在這里耗了太多時間,等到法洛林王國反應過來,恐怕這次遠征只能無功而返。
無功而返……
想到這個詞,剛特大臣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次傾國而來,如若無功而返,朝野沸騰,激起民憤,亡國的就是西德蘭了……
“剛特大人,第二批船只到了。”軍需官騎馬趕來報告。
“好!好!”
剛特大臣仿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有沒有把云梯運過來?”
“有的,剛特大臣,除了糧草和箭矢,還運來了四十八架云梯以及……”
軍需官咽了口唾沫。
“以及國王陛下要求鑄造的兩門臼炮和負責鑄造的工匠四名。國王陛下要求您立刻將他們投入戰場?!?
“好!”剛特大臣大喜過望,這些專門鑄造大炮的工匠是他和國王力排眾議從倫巴德請過來,眼下終于得到了一展身手的機會。
應該說,剛特大臣的軍事指揮才能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說是平平,但他之所以能得到軍事大臣的位置,除了顯赫的出身和在內政與外交上都堅定地支持艾德華三世,更重要的是他與軍隊里的保守派不同,剛特大臣樂意接受那些被視作奇技淫巧的新技術,并大力支持新技術運用到戰場上。
而今,剛特大臣的多年的支持終于要得到回報。
冬天的太陽雖弱,但依然足以把城墻上堆積的一層薄薄積雪融化,血水和雪水的混合物使得花崗巖城墻更為濕滑,進一步加大了攻城方的進攻難度。
趁著敵人停止進攻的間隙,海德堡一方在抓緊收殮尸體和救治傷員,敵人的主動退卻大大增強了守城一方的信心和士氣。
或許,在海德堡堅固城墻的守護下,他們真能做到讓這些從海上來的敵人從哪里來滾回哪里去。
但此刻,戰爭女神已經不再眷顧他們。
“嘿!長官,你看那是什么?”
塔樓上的偵查兵大喊著向守城長官報告,引得一群士兵也向他說的方向看去。
灘涂上傳來一陣鎖鏈摩擦聲,海德堡的士兵們看到,一尊青銅鑄的怪物正被六匹駑馬吃力地在沙地上拖動,后面跟著幾十名士兵。
“這是什么東西?看起來像是銅做的?”
“我看像一個馬桶!你看那口!”
“胡說,明明是一只大張口的獅子,你看那屁股?!?
士兵們議論紛紛,守城的長官有點學識,他伸出頭看了一眼,便確信這東西就是自己看過的神話書上記載的那東西:
“這是木馬。”他確信地說。
“木馬?長官,這個東西明明是銅鑄的!”
“你們不識字,你們不懂。”守城長官輕蔑地掃了一眼無知的士兵。“如果不是我在,你們這些人肯定中計。”
士兵們被故作高深的長官搞得更加疑惑,欣賞了好一會士兵們茫然的表情后,長官才開始解釋: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古人用過的計,叫木馬計!”
“什么什么?”
“講的就是當時的人們有一次攻城,久攻不下,所以造了一個大木馬擱在城外邊?!?
“大木馬?那有什么用?”
“守城的人以為這是敵人祭神的道具,就把這個木馬拖回城里,結果晚上就被藏在木馬里的士兵給從里面把城破了。這就叫木馬計!”
“哦,原來是這樣!”
士兵們向長官投去佩服的目光。
“所以那個銅鑄的東西就是長官說的木馬!里面藏著士兵!”
“這些西德蘭佬還真笨,書都不看全,明明用木頭做就好,非要用銅!”
“管他用木還是用銅,這計現在也就只能騙騙三歲小孩了?!?
“這說明西德蘭佬連三歲小孩都不如!”
“哈哈哈……”
城墻上的士兵們哈哈大笑,城墻下的剛特大臣則緊張地看著工匠們做著發射準備。
“火藥有些受潮,剛特大人……”
工匠向剛特報告。
“什么?!”
“不過剛剛試過了,還能使用?!惫そ忱^續說。
“下次報告,把話在肚子里過一遍再說!別搞得我一驚一乍!”
剛特憤怒地大罵。
“好的,剛特大人。”
工匠屁溜屁溜返回到檢查的工作中。
很快,所有準備都已經完畢,工匠們將一袋袋火藥倒進炮管,幾名身強力壯的士兵抱著一顆沉重的花崗巖實彈,將它推進炮管。
“準備發射!”領頭的工匠大喊,從火堆里抽出燒紅的鐵釬。
“無關人員速速離開!不準站在炮管前面!”
士兵們連忙撤退,而剛特還站在原地不動。
“剛特大人,站在這里有風險,請撤遠一點!”
“不用不用,王上看著這里呢,我要讓王上看到我指揮開炮的英姿!”
“呃……行吧,剛特大人,那就聽您的口令吧?!惫そ骋埠軙硎?。
“好!聽我指揮,預備,放!”
隨著剛特大臣一聲令下,工匠將鐵釬插進了炮尾的火門。
硫磺與硝石的刺鼻味道彌漫四周
一聲轟鳴
震碎了工匠與剛特的耳膜
止住了城墻上士兵的嗤笑聲
此刻,世界為之寂靜
一切雜音都在為戰爭之神的怒吼讓步
冒著白煙的巨石從炮膛飛出,劃過天際,轟的一聲砸進了海德堡的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