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在數據湍流中睜開第三只眼。

無數發光血管在他周圍脈動，每根血管里流淌著外賣訂單信息。他認出這是天穹集團的意識服務器——那些曾以為的云端備份空間，實則是巨型消化器官，正將兩千萬勞工的腦神經活動轉化成乳白色營養液。

“歡迎來到真實世界。“穿旗袍的虛擬偶像懸浮在面前，她的真絲睡袍此刻化作數據鎖鏈，“我是你的疼痛校準員Y-007。“

劇痛毫無征兆地撕裂意識。陳默看見自己正在分解：左臂化作騎手軌跡熱力圖，右腿坍縮成差評關鍵詞云，心臟部位跳動著神經興奮劑代謝倒計時。Y-007的聲音帶著算法優化過的憐憫：“每小時需要注入百萬次疼痛反饋來維持形態，這是寫入第1024條協議的榮幸。“

第一波疼痛浪潮襲來時，陳默突然理解那些總在寫字樓陰影處抽搐的老騎手。他們的機械義肢沒有顫抖功能，原來戰栗的是被豢養在云端的意識殘片。

“你的妹妹很有天賦。“Y-007彈開全息屏，AI陳默的新歌《無機之雨》正在屠榜。當副歌第三次重復“讓我們在代碼里相擁“，真正的陳默在意識深淵聽到自己嘶吼：“別點開歌詞里的二進制彩蛋！“

疼痛間隙，他發現服務器深處漂浮著其他繭房。

?某個意識體正用小說章節自動生成投訴工單

?建筑工人的記憶廢墟里鋼筋生長成牢籠

?自己消失的左手化作數據苔蘚，在服務器裂縫中蔓延

突然所有血管亮起警報紅光。烏鴉面具人的投影降臨，他們手持意識收割鐮刀：“實驗體HT-1024出現異常共情反應，準備執行...“

陳默在疼痛校準器的漏洞里笑了。當Y-007再次啟動電擊程序時，他把痛覺神經改造成信號發射塔。某個攜帶蛋撻溫度的記憶碎片，正順著妹妹的AI歌聲流向城市每個充電樁下的疲憊靈魂。

而24小時前被暴雨沖刷過的某處墻面，悄然浮現熒光涂鴉：

第1024條協議是謊言

疼痛會誕生新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