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推測
- 我的金手指果然有問題
- 明天吃荔枝
- 2637字
- 2025-03-16 08:01:00
江雨聲嘆了口氣:“杭州的‘混元門’門主看上了此間主人的宅邸,想要強買。
“我今日出去,便是護著她談這樁生意。結果,到了包間,卻聽到隔壁房間里有人說皇帝被殺了。我一時好奇,便探聽起來。
“原來,昨夜有人在布政司衙門門前的石獅子上疊羅漢似撂兩具尸體。尸體一大一小,大的穿十二章紋冕服,小的套四爪蟒袍……
“消息人士傳言說,浙江布政使認出了死者身份。正是當今皇帝與大皇子。
“而犯下謀逆大罪的則是“摧花手”張三——也就是你了——石獅子的基座上刻有“殺人者,‘摧花手’張三”字樣。”
張晴朗點了點頭,面上卻沒太多意外的表情。
江雨聲見了,揉揉太陽穴,低聲道:“你……你已經聽說了?”
張晴朗不答,看向天空。極遠處,一片灰白。
他轉身進屋,打暈了芷兒,瞧見江雨聲跟了進來,便對江雨聲講起沈云錦被綁架之事。
江雨聲安靜聽著,數度皺眉,左手緊握著腰間長劍的劍柄。
終于等到張晴朗講完,他一把抓住他的手,急不可耐道:
“交給我處理就好……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操心這些小事。我現在陪你去衙門,昨夜你我在廟中交手,我能作證你絕無可能分身殺人……”
“別傻了。”張晴朗道,“皇帝被殺,但凡沾一絲嫌疑便是誅九族的大罪。又不是普通的人命官司,你作證有什么用?”
“那你現在趕快兒跑路吧……我取些錢財丹藥給你。”
說罷,他一個轉身,就要翻箱倒柜。
張晴朗一把扯住他:“急什么。你昨夜也去過那破廟,應該見了廟里有個侍女打扮的女子,她也是易教的人。”
江雨聲一愣,想到方才綁架沈云錦的也是易教的人,便道:“你覺得這兩件事間有聯系?”
張晴朗還真這么覺得。
但這只是種直覺……來源還很扯:
昨夜他裝作江雨聲,洪滄海將他腦補成了姓蕭的;今天他裝作季伯長,又誤打誤撞詐出了芷兒的易教身份……
這當然是運氣,或者巧合……但某種程度上,又為他帶來了一種冥冥中的感覺:
兩件事看似巧合,卻似乎內蘊某種相同的邏輯……就像某個精密機械上采用相同思路設計的組成件一般!
不過,這種感覺缺乏邏輯,自然說不出口,因而,他只是搖了搖頭,說道:
“方才,沈姑娘說今日是臘月初九。而我失憶前的日子則是上月二十八,應天城破之日,那會兒我正好接到了個委托,讓我送一位公子去往倭國,處理些生意糾紛。
“要去倭國,自然是去寧波府渡海,路過杭州似乎很正常。不過,時間卻不對。十天時間,從應天到這兒,未免太長了些……”
“時間沒問題。”江雨聲沉吟片刻,“你們已經去過寧波,但不知何故,并未渡海,而是返回了。你昨日白天在杭州城,晚上卻出現在西北方三十里開外,顯然是要返回應天。”
這會兒,張晴朗才知曉破廟位置。不過,這倒不影響他此前的猜測……
他點了點頭:“我記得,你昨夜和我說過,緣啟告訴你,說我惹上了易教和某個神秘勢力對吧?他有說那神秘勢力究竟什么特征嗎?”
“他只說你那雇主是個白癡,身邊兩個人都是暗莊。”江雨聲跺了跺腳,“你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說些什么呢?這些與皇帝被殺有關嗎?”
張晴朗緩緩吐出口氣:“昨夜,不知何故,洪滄海誤認我姓蕭的。”
江雨聲一愣:“你是說……你那位雇主就是皇帝!”
張晴朗點點頭。
相和帝還真和前世某位“火隱”類似:同樣是叔叔靖難,同樣的國都被攻破,同樣的出逃。(當然,建文跑路與否難有定論。)
不過,他也比建文更慘。畢竟,本來已出逃,又聽聞叛軍被剿滅,正要回都之時,自己又被宰了……
另一方面,他也比建文更傻。他帶著兒子跑路,豈不是明說自己跑了。而且,按照緣啟所言,他跑路時也不忘帶在身邊的兩個人,竟然都是暗莊……其中之一就是那侍女了,易教的;另一個,張晴朗推測該是雇傭自己那人,恐怕背后是……
“你平日不是最講什么‘棄約’精神嗎?都發現了他兩個屬下是暗莊,還陪著他送死干嘛!”江雨聲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
“那是面對邪魔外道,對待雇主怎能如此?”張晴朗道。
不過,這理由騙兄弟可以,騙自己卻很難。畢竟,他若真想護衛相和帝,發現了兩名暗莊,應該早早除掉才是,怎么會留著?
當時,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因而,他轉移話題道:
“不說這個……這宅院里也沒高手,方才不知何故,藍淺雪卻沒有闖入擄人,而是呆在外頭接應。”
“他的綽號雖然聽來歹毒,但也只是兵器緣故,其實素有俠名,恐怕不愿做這等事。”江雨聲不假思索道:
“依我看,他應該是中了那芷兒姑娘的美人計,受不了她的央求,才過來的。易教一向喜歡培養貌美信徒,勾引江湖上年輕俠士。我以前也遇到過……”
張晴朗聽了,有些失望。他原本還以為能從芷兒口中榨出些訊息,可按江雨聲所言,對方所知恐怕不多。
不過,失望很快又被不滿取代:“我怎么沒有遇到過?”
江雨聲本想說“你算俠士嗎”,想想,還是咽下這話,改道:
“你‘摧花手’是鼎鼎大名的面善心狠、工于心計,派美人誘惑你,豈不等于對宦……咳咳,總之,他們大概覺得美人計對你無效吧。”
“唉,都是名聲所累。我其實很容易誘惑的。”張晴朗捂臉道。
江雨聲不由露出笑容,臉上帶出只梨窩,心頭也輕松些。
“你小子倒是很有福緣,又是妖女誘惑,又是大小姐青睞的。我呢?師父的坑人遺命沒解決呢,現在又要背上弒君大罪了。”
“大小姐青睞?”
“沈小姐啊,我看她對你頗有好感。好好努力,少奮斗幾十年呢。”
江雨聲豎起了眉毛:“我怎么能喜歡女人!說這些干嘛。”
話一出口,只見張晴朗后退一步,面容復雜,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臉頰通紅,找補道:
“我是說不喜歡少女……不說這個,你還是趕緊跑路吧,你那些推測雖然看起來很正確,但對改變現狀并沒有什么價值。”
怎么能喜歡女人……
怎么能?
張晴朗看看面前人的喉結……
很明顯啊……
他壓下胡思亂想,道:“殺死皇帝,嫁禍我的人,肯定與易教不是一伙的。眼下秦王又敗了,你覺得那人是誰?”
答案很明顯,江雨聲脫口道:“想殺皇帝的,恐怕不在少數。但能動手的,必然是掌握了他的動向,也就是除了那侍女之外,他身邊另一個暗莊背后之人。
“而能深得皇帝信任,那人恐怕只可能是太監……有機會接觸、收買他的,就只有皇室成員了。
“這關系十分要命,因此他們的聯系必然十分隱秘,秦王身死,他屬下死忠不一定能發現。
“所以,只可能是沒有卷入清君側的藩王,且距離皇位非常接近那種……只可能是吳王或者燕王!”
相和帝蕭瓚現年二十七,至今只有二子,大兒子已死,小兒子才兩、三歲,眼下多事之秋,不可能上位。
他一死,能繼位的只有弟弟或叔叔了。至于究竟是誰,則取決于朝堂斗爭了……
弟弟中,能繼位的只有吳王蕭瑄;叔叔之中,則是皇四叔燕王蕭諦。前者繼位十分合理,后者作為宗室之長,戰功卓著,威望甚高,繼位也極有可能。
蕭諦,排行老四,是燕王,還名“棣”,一看就是個大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