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推著田晉中從斜坡上來,張楚嵐那邊在他和馮寶寶“精湛”的演技下已經結束了,這會兒張楚嵐和馮寶寶正在跟粉絲們激情互動呢,他們不擔心張楚嵐,直接來這邊場地看張靈玉和羅方的對決了。
田晉中看著臺下的戰況,嘆了口氣:“清澈靈動又端莊光明,大開大闔剛猛無儔,這就是陽五雷之相啊!靈玉這孩子,還是糾結于此嗎?”
張之維對此也是頭疼了好幾年了,“嗯,他始終邁不出這個坎,這孩子,在人前施展雷法,從來只有掌心雷這一招。”
即使面對強敵你也要冒險以掌心雷勝之嗎,靈玉,你這孩子……
張之維嘆氣道:“可惜了,這掌心雷就是典型的陽五雷的招式,可是不管再怎么向往陽的光明正大,陰就是陰,刻意模仿終歸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厚重渾濁,卻又奇詭多變,無拘無束,縱性自在,行使起來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這才是陰五雷的真正面目啊。”
場下,面對避無可避的黑炁,張靈玉終究是選擇用陰五雷將自己籠罩起來,形成一個殼子。
終于逼出來了啊,該換戰術了,羅方心想。
此時的陰五雷外觀大變,如粘稠的瀝青石油緩緩流淌,張靈玉的袖子中淌出大股的黑色泥漿,滴滴答答地朝下滴著粘稠拉絲的黑液。
接著張靈玉腳下的液體顏色更加深邃,如墨水一般緩緩流淌,想要鋪滿比試的場地。
水臟雷·北境蒼潭!
張之維見狀不由寬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接受它,也是接受你自己!”
可惜這些話,傳不到場下的張靈玉耳中。
羅方停止發射黑炁,這招消耗不小但是威力卻不怎么大,性價比實在太低。接著他皮膚中涌出大量的水銀,傾瀉在地上,占據一小片領地,阻礙黑泥的入侵。
地上的一灘水銀中浮現出無數觸手,其中一些觸手迅速壯大延長,變得像毒蛇和蚯蚓一樣,頭朝著外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隱忍蟄伏,伺機而動。
看臺上不少人一陣嘀咕:“娘嘞,這倆人一個比一個邪門啊,張靈玉那黑的液體又黏又壓抑,那真的是雷法嗎?”
“還有那個羅方的銀色液體居然從他毛孔里朝外淌,看著真滲人。還有從液體里伸出來長條,就跟趴在草叢里的長蟲似的。”……
“那是?”田晉中詫異道。
張之維解釋道:“汞血之術,一種在外丹派里都很生僻冷門的異術,屬于御物的手段,難學難精,還有時時刻刻中毒的風險。沒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就能有這種火候。”
田晉中感慨道:“對面那孩子的汞血之術,看著比靈玉的雷法還要像是水臟雷啊。”
張靈玉飛速沖到羅方身邊,手臂一甩,從袖子里流淌出的水臟雷就像巨大的鞭子一樣甩下。
羅方被腳下水銀涌起的浪頭駝到一邊,堪堪躲過張靈玉的攻擊,而剛才站的地面則被張靈玉一鞭子甩出巨大的刮痕。
羅方現在站在北境蒼潭之上,腳下的水臟雷伸出數個突觸想要侵染羅方,被丹障攔截在外。
構成丹障的真炁無法完全抵御水臟雷的侵蝕,但是蘊藏在特制朱砂中的熾熱陽氣受到水臟雷陰氣的引動,被動的被激發出來,不斷地消磨水臟雷。
身上提不起力氣了?一些水臟雷的陰氣還是影響到了羅方,羅方不由感慨天師府的傳承還真是博大精深。
羅方病炁中的濕邪和陰火同樣可以做到這種效果,但卻沒有這種無孔不入的侵蝕力。有趣,有趣!
張靈玉身形如蟒蛇蠕動,迅速沖到羅方面前,接著一掌甩出。
羅方將丹障催發到極致,抬臂擋住張靈玉的一擊。
張靈玉抬手,水臟雷從手心涌出后滴滴滑落,“羅兄,其實我很不愿意在眾人面前展露陰五雷的真面目,特別是…還沒有跟張楚嵐交手之前。但現在不得不拿來對抗你了,請你看好,這就是陰五雷的真面目——水臟雷,吸骨榨髓,濁心蝕智……
“能克制它的手段不多,我們天師府傳人修煉的正統陽五雷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沒有克制它的手段,又沒有遠超在下的修為來硬抗,最終只會被這陰雷滲透防御。”
羅方看著場中,已經被黑泥侵占地無立錐之地,卻淡定說:“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里教君骨髓枯。這水臟雷,能讓對手如同沉湎情色歡愛的男子,腎關失守,精氣下流。”
羅方接著話鋒生硬一轉:“可是靈玉道長為什么對陰五雷的真面目耿耿于懷,不想示人呢?是憎恨那個讓你走失元陽的女子,還是不想讓人知道你在修成五雷正法前失身?”
張靈玉面色糾結幾秒,隨即釋懷,帶著一絲苦笑說:“不,我埋怨的是我自己,包括之前對張楚嵐表現出來的種種不滿,其實都源自我的妒忌,我對他的妒忌!
“腎為藏精之所,羅兄,你看我這水臟雷所呈現的不正是腎水下流所化的濁精之相!我自幼出家,自詡道心堅固,可在誘惑面前卻輕易走泄元精。
“這件事這些年來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對。在看到那個油滑輕浮的年輕人居然也掌握了陽五雷,甚至被師父選中,可以有資格參加天師競選時,我不止一次地嫉妒他,遷怒他!
“這些話我本來應該留到跟張楚嵐見面時再講,可是既然現在我已經被羅兄逼出了一直隱藏的水臟雷的真面目,那我也不應該再隱瞞!更何況以羅兄的實力,我還未必最后能勝出。”
羅方回想起昨晚上老天師的囑托,差點想喊出一句:大點聲,聽不見,這點聲音還想練陰五雷,觀戰臺的觀眾都沒聽見。
算了,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等說第二遍的時候可能就放開了。
羅方笑道:“你這水臟雷的侵蝕和削弱對手的效果不是挺強嗎,怎么沒有必勝的把握?”
張靈玉直言:“既然羅兄毫不慌亂,想來應該是已經有應對之策了。”
羅方搖搖頭:“應對之策嘛,跟你聊天的時候已經暗自嘗試過了,費些勁是可以將你的水臟雷擋在外邊,但已經侵入我體內的就頭疼了,如附骨之疽,陰冷粘稠沉重,我倒是可以靠嗑藥暫時壓制,不過為了公平也為了歷練自己,就算了。”
羅方猛一跺地,踩出了個大坑,瞬間沖向張靈玉,腳下的水銀跟著他的身形飛到他的皮膚上,組成甲胄。
張靈玉帶動水臟雷跟羅方對拼一掌,被羅方的巨大動量撞得朝后滑行數米才堪堪停下。
就在剛剛一瞬間,從羅方體表的流珠甲上伸出五六條細長的觸手,如同蟄伏許久突然爆發發難的毒蛇,前端變得堅硬鋒利,劃開了張靈玉匆忙在體表釋放的金光咒。
羅方:“水銀,相信靈玉道長應該不陌生,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太陰流珠,所以我這甲就取名為流珠甲,是借鑒了唐門的烏梢甲而創造出來的,攻防一體,既可以化作鎧甲防御,也可以化作兵刃攻擊。”
看臺上,從張楚嵐那邊場地趕過來的唐文龍一看直接傻眼了。
張靈玉見羅方尚有如此速度和力量,不敢托大,將布滿場地的黑泥收回體內,打算集中力量與羅方較量。
看臺上觀眾紛紛驚呼起來:“靈玉真人的攻擊好像更強了,那些黑色的雷漿居然冒泡了哎!”
張靈玉這才發現自己的水臟雷更加活躍,強大,也——失控了!
“怎么會!”張靈玉瞳孔大震。
羅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茬,不懷好意地說道:“靈玉真人啊,不要以為就你能上debuff啊,你別忘了我之前用過的陰火啊!”
debuff是什么?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明明剛才沒看到羅方用類似的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