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錘的移動笨拙緩慢，位于木頭和獸皮底下的士兵拼命的推，用肩膀抵著，才能讓輪子轉動。

期間，弓箭和十字弩很快將這個大靶子射成了一只木刺猬，潮濕的獸皮像保護掩體那樣很好的保護了它，火箭插上去就立即熄滅。

只有弩炮發射的箭能深深刺入獸皮，卻沒能造成更多損害，石弩發射的石彈也被攻城錘頂部的龜盾彈開，只留下些許淺坑。

制作攻城錘的工匠告訴哈羅德，重型投石機也許能將它砸塌，但蛇木城顯然沒有修建“君臨三妓”這樣的巨型投石機。

城外的步弓手也躲在橡木巨盾后放箭，掩護它行進，只要城垛上有人露頭，便會遭到箭矢攻擊。

就這樣，攻城錘一寸接一寸，一碼接一碼，搖晃著滾過戰場，爬近城門。

不久之后，“攻城錘到了！”士兵高喊，引起陣陣情緒高漲的歡呼。

“是瀝青桶。”

當攻城錘在城門前就位之時，四只大橡木桶被推到了城門上方。

“快射死他們！”

一陣箭雨呼嘯射出，哈羅德看到有幾人倒下，三只木桶后仰摔在城墻內，還有一只木桶仍舊在被守軍往城垛上推。

只聽“嘭”的一聲，接著是更響的撞擊聲與木頭碎裂聲。

雙方士兵都屏住了呼吸，叫嚷聲和歡呼聲同時響起，瀝青桶摔在了距離攻城錘的好幾尺之外。

“別停下，再來！”城墻上的守軍大吼。

“劈開城門！”攻城錘內的士兵高呼。

對死亡的恐懼打破了身體的界限，原本需要四人搬動的橡木桶，現在兩人就能抬起，原本需要費力揮動的長斧，現在輕得就像羽毛。

哈羅德通過透鏡看到了城墻上的情形，他抬起馬鞭，侍從吹響軍號。

下一刻，又有兩架攻城錘，發著轟隆隆的響聲從軍陣中爬出。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看到這兩架攻城錘，守軍的行動頓時為之一挫。

“弓箭掩護。”哈羅德發令。

得到休息的步弓手，再次張弓搭箭，如雨般的箭矢落在城門之上，壓制的守軍不能行動。

蛇木城的城門不像月門堡那樣有九寸厚，難以擊破。

數十位士兵輪流上場，七八把長斧不停不歇的劈砍之下，城門轟然碎裂。

“吹響戰爭的信號。”哈羅德告訴侍從。

蓋爾斯咧嘴一笑，將號角舉到唇邊，吹出代表全面進攻的綿長號角。

其他號角也紛紛跟進，直到空氣都發起抖來，強烈而低沉的回響淹沒了所有聲音。

“為哈羅德大人而戰，為艾林家族而戰！”

一隊嚴陣以待的精銳重裝步兵，在心宿城騎士艾德文·波爾克的帶領下，呼嘯著戰號率先出戰。

面對城洞內的大排長槍，他們不躲不避，揮舞著巨劍或長斧劈斷槍頭，橫沖直撞沖了進去。

蛇木城守衛腳步踉蹌的躲避這隊怪物，后面的盾墻也在他們的沖擊下瓦解。

緊接著，劍盾步兵沖了進去，長槍兵緊跟在后，敵軍紛紛后退，直到將城門拱手相讓。

戰爭開始轉移到城堡的各個地方，烏鴉已經迫不及待在上空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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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槳拍打著大海，船頭劈開洶涌的藍色水面，藍綠相間的波浪紋旗迎風飄揚，其上繡著三顆黑發婦人頭。

這是桑德蘭家族的姐妹號，它后面緊跟著甜姐號、長姐號和小姐號這些大船，其他較小的艦船只能跟在更后面，排成參差不齊的一列縱隊，向后延伸好幾里格。

望著目不可及的船帆，崔斯頓·桑德蘭意氣風發。

只要這支艦隊能有一半的船滿載而歸，哪怕他再生七個兒子，人人也能當上騎士。

冷水城位于五指半島以西的一個河口處，是寇瓦特男爵的封城，他是谷地的次級貴族，效忠于符石城的羅伊斯家族。

“我看見綠水了。”瞭望手告訴桑德蘭。

“收帆，劃槳，傳令下去，長姐號和小姐號出列，隔斷出海的通道，其余艦船隨姐妹號入河。”

桑德蘭一邊發號施令，一邊戴上一頂鐵制的黑色戰盔。

“崔斯頓！”島民們齊聲高喊：“桑德蘭！三姐妹群島之王！”

“等我們掠奪完冷水城，他們呼喊你的名字會比現在更加響亮。”大副評價道。

“一定會的，我一定會帶領你們重拾自由，只有桑德蘭家族才能統治島民。”

桑德蘭將雙手伸展到極致，聲音如若翻滾的波濤。

“崔斯頓，崔斯頓！”

呼喊聲不斷蔓延，不斷增強，最后變成咆哮：

“崔斯頓，島民之王！”

姐妹號轉過河灣，狠狠撞向碎石灘，桑德蘭當先越過船舷，落到淺水之中，繡著金線的披風在身后招展。

島民們紛紛緊隨其后，他們緊握長劍、長矛和斧子，但十人中有九人沒穿盔甲，剩下的那一個也只穿著縫制的皮甲。

“冷水城已向我們敞開，和古時候一樣。”桑德蘭咆哮：“跟我走，干掉谷地人，今天的勝利和財富屬于我們。”

“干掉谷地人。”島民從四面八方圍上來，咆哮著回應。

不到一個小時，大部分艦船都趕到了，越來越多的島民登上碎石灘，幾乎擠滿了整座灘地，延伸至目力極限，黑壓壓一片，數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兩千年過去了，劫掠者卷土重來。

冷水城很小但很堅固，厚厚的石墻，城門處高聳著兩座瞭望塔。

當塔上守衛看到船槳翻飛的艦船涌入河口，立刻拉響了警報。

“敵襲，劫掠者，劫掠者！”

兩千年過去了，海岸線居民依舊流傳著劫掠者的傳說，沿襲著古老傳統，保持警惕，只要看到陌生艦船，立刻發出警報。

漁民們聽到警鐘長鳴，立刻放下漁網和船槳，拿起劍與斧，領主從城堡里沖出，帶著騎士和士兵。

“果然不出公爵大人所料，島民南下了。”寇瓦特男爵喃喃道。

“所以大人召我們到了蛇木城，又讓我們連夜折返回來。”一位騎士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道：“之前我還抱怨過大人。”

“我也是。”寇瓦特男爵道：“我跟你一樣看不明白大人的想法，但現在劫掠者已經來了，我們就按大人的吩咐去辦。”

“遵命。”騎士們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