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趙羽首秀梅開二度的新聞就傳遍了埃因霍溫的大街小巷。

在足球文化濃郁的西歐，每周親臨現場看球并非消遣，而是幾代人刻在血脈里的基因。

對這座城市里的居民而言，埃因霍溫這支球隊早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趙羽照例騎著自己心愛的小單車前往訓練基地。

一路上，不少人都向他打著招呼。

一些穿著PSV球衣的小孩兒也跑了過來，掏出馬克筆嚷嚷著讓趙羽簽名。

趙羽來者不拒。

平行世界中，武球王說在巴塞羅那街上認識他的人比上海多，顯然此言非虛。

夏季轉會窗結束后，九月份的國際比賽日到來讓赫爾德根（De Herdgang）訓練基地顯得非常寂靜。

照例先去食堂吃飯。

反正今天也沒啥人，趙羽和打飯大媽貪婪地要了些碳水。

打飯大媽也是鐵桿埃因霍溫的球迷，一邊夸贊趙羽首秀的驚艷表現，一邊瘋狂地給趙羽的三明治里抹醬。

“謝謝，謝謝大嬸，可以了！”

端著滿滿一盤子食物的趙羽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下，一抬頭，發現一個油光锃亮的大光頭飄了過來。

“呦，埃里克，沒想到在這看到你了。”

埃里克-滕哈格其實先看到趙羽了，畢竟看到那張俊俏的小臉就會聯想到“進球傷害球隊”的那番言論，有些尷尬，故意裝沒看見想從另一邊溜走，沒想到趙羽竟然主動和他打起了招呼。

滕哈格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連先生的后綴都沒有，這小子明顯不把自己當回事啊。

一低頭，看到趙羽餐盤中滿滿的碳水。

“或許我找到你在場上跑不動的根源了，你怎么能吃這么多不健康的食品，這不利于你的跑動。”

正說著，趙羽又把兩大塊餅干囫圇吞棗地吃進肚里。

反正老子無論吃海參還是吃白水煮雞胸肉都無法返老還童了，為啥還要委屈自己壓制口腹之欲呢？

反倒是不吃才有問題吧，比如阿森納那個吃素的貝萊林或者是每年齋月一過決賽穩定拉稀的穆罕默德-薩拉赫。

“不吃會餓，場上更跑不動。”

滕哈格簡直無語，在他短暫的執教生涯中從未見過這樣的怪胎，明明18歲卻毫無上進之心，肆意揮霍天賦。

沒想到，真遇上堪比巴洛特利這樣傳說級別的奇葩了？

阿德里亞諾擁有歷史級別的天賦，卻因為脆弱的心理以及父親的意外離世而一蹶不振；邁克爾-代斯勒被認為是千禧年間德意志最棒的創造性中場，可抑郁癥帶來的惡果就像黑洞一樣吞噬了他；更近的例子還有趙羽的前輩羅納爾多，力量、速度、技巧三位一體的“外星人”雙膝盡碎后墮入凡間，天才折翼的例子不勝枚舉，趙羽又怎能證明，他不會是下一個加斯科因呢？

滕哈格搖搖頭，沒再說些什么。

他又沒法把趙羽趕出食堂。

趙羽的輿論環境太好了，對前鋒而言，只要能進球，球隊能贏球，別說是你不跑了，就是在場上躺地下睡覺，都有大儒為你辯經說你這叫戰略核威懾。

他在等一個機會，趙羽這么作下去，遲早會一頭撞在新秀墻上。

到時候，就是他的清算時刻！

趙羽不知道滕哈格內心深處的劇烈波動，風卷殘云地將三明治一掃而空后，打了個飽嗝。

這騰嗨還真挺努力的，主帥外加三個助教，就他來加班了，怪不得后來能出人頭地。

簡單休息一下，趙羽去健身房隨便做了兩組力量訓練劃劃水，就來到訓練場上，準備測試下射術從85進化成87有沒有什么改變。

后退三步，橫跨一步。

眼神變得無比堅毅。

狂風拂過衣角，趙羽啟動，左腳狠狠轟在皮球氣門之上。

砰！

訓練場旁的辦公樓，正聚精會神研究比賽錄像的滕哈格怒斥一聲。

沒人管管嗎？大白天在訓練基地里面放炮？！

砰！

又是一聲，滕哈格怒不可遏跑到窗邊，看到了一幅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趙羽從球網中撈出球，小跑到大禁區弧頂，擺好球，架好姿勢。

助跑，打門！

砰！

……

第二天，魯滕教練來上班了。

滕哈格迫不及待就將趙羽災難般的飲食習慣和盤托出給自己的上司。

“哈，昨天小趙還來加訓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滕哈格滿頭黑線。

頭兒你對年輕球員的容忍度也太高了吧！

“我知道你是為趙好，但這個年紀的小伙子，你說什么他們都當耳旁風。”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夠！”

“等他遭遇點小挫折，陷入迷茫的時候，咱們再出手幫助他，一次，他的那些毛病就都改過來了。”

說罷，魯滕便迫不及待開始吹噓他在PSV當助理教練時是如何幫助羅納爾多糾正日常習慣的。

第10086次聽這個故事的滕哈格耳朵都要聽出繭了，只能訕笑著恭維：“還是您英明。”

可打心底里滕哈格還是有自己小九九的。

萬一，假如……

趙羽和羅納爾多一樣，壓根沒有遇到所謂的新秀墻，一路直接殺到頂峰呢？

害，算了，能和巔峰大羅較量的也只有C羅和梅西那倆牲口了，趙羽給他仨，提鞋都不配！

國際比賽日歸來，PSV公布了荷甲第五輪大名單。

趙羽的名字毫無懸念，仍然在列。

不過首發位置注定和體能拉胯的趙羽無緣。

當球隊大巴駛入芬洛城時，趙羽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鄉下。

區區六萬人口，竟然以城市自居？

查閱資料才了解，原來自中世紀起，這座邊陲小城就一直是荷蘭王國抵御外敵入侵的壁壘。

最近一次輝煌戰績當屬七十年前，小胡子閃擊荷蘭，芬洛要塞抵抗了足足三個小時才告破！

芬洛的主場位于市中央，一個能容納八千人的露天場館。

而在這支球隊中，趙羽竟然發現了黃種人的身影。

從其猥瑣的面相以及蹩腳的英語口語中不難看出，是小日子。

事實上，荷甲一直是除了德甲和英超外東亞球員聚集最多的地方，光是埃因霍溫一家球會，就曾有周海賓、孫翔兩個前華夏國腳加盟，后來轉投曼聯的韓國棒子樸智星，留洋生涯的第一站也是在這里。

東亞球員便宜好用，吃苦耐勞，紀律性高幾乎沒有刺頭，而且還能開拓市場，何樂而不為呢？

盡遣主力的PSV打比賽一開始便對著主隊大門狂轟濫炸。

11分鐘，托伊沃寧接梅爾滕斯倒三角回傳破門得分。

34分鐘，梅爾滕斯又單槍匹馬挑落芬洛中衛，將比分擴大為2:0。

趙羽打了個哈欠，愛睡覺的老毛病又犯了。

畢竟埃因霍溫的比賽還用看？一覺起來又是一場勝利！

這么順，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機會再上場了。

下半場回來，芬洛選擇殊死一搏，連換兩人。

換人的效果立竿見影，替補場上的馬奎爾（Barry Maguire，CAM）助攻德里赫特（Ferry de Regt，CB）頭槌破門。

四分鐘后，恩沃福爾的遠射造成門將蒂通的脫手，雙方瞬間回到同一起跑線。

原本打算換上后衛的魯滕只得硬著頭皮，指向替補席后排。

“趙，準備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