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誠伸手抹去了胡明淑臉上的淚水,他知道胡明淑也是為他擔心,但他還是堅定地回答了她:
“明淑,我一定要去,不然戚將軍的處境就危險了。”
“可是你只有一千多人,倭寇可有著幾萬人,你這一去......”
柳誠伸出手指攔住了胡明淑接下來的話語:
“你放心,明淑,我有你給的平安符,一定會平安回來見你的!”
胡明淑眼中的擔憂之色一點沒有減少,但她知道自己也阻礙不了柳誠的決定,只能默默說了一句:
“柳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
柳誠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離開了,他還要盡快回去準備帶軍出發(fā)。
......
夜色已深,但城外的一處校場上此刻正燈火通明,校場上站滿了裝備齊全的兵卒,但整個校場鴉雀無聲,沒有一絲多余的聲音。
柳誠站在自己麾下的一千人面前,滿意地點了點頭,自己制定的訓(xùn)練計劃,看來是被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了。
柳誠身邊現(xiàn)在正擺著十幾口大箱子,他伸手將箱子一個個打開,將箱子里的東西都傾倒在了地上。
里面正是裝著的正是白花花的銀子,雪白的銀子在月光和火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
校場上發(fā)生了輕微的騷動,但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柳誠環(huán)視了面前的一千士卒,開口說道:
“各位兄弟們,我是柳誠,這幾個月來,你們的待遇怎么樣?”
校場上的士兵異口同聲:
“柳將軍對我們好!”
雖然柳誠平日里安排的訓(xùn)練任務(wù)強度非常高,但從來都是一日三頓,日日有葷腥,一日不差。
每個月的餉銀也都與加入之前講的一樣,每月三兩銀子,一絲不少。
對于這些原本是礦工農(nóng)民的士卒來說,有銀子拿,有肉吃,已經(jīng)是神仙日子了。
對于給他們帶來這種生活的柳誠,也是戴恩戴德。
柳誠聽著下面整齊的回答,又接著問道:
“現(xiàn)在的日子好不好?”
“好!”
下面的士卒自然是又一次齊聲回答,柳誠接著發(fā)問:
“如今要有人來破壞現(xiàn)在的好日子該怎么辦?”
士卒們聽見柳誠如此說,殺氣騰騰:
“干他娘的!”
柳誠哈哈大笑:
“好!就是要干他娘的!如今倭寇又卷土重來,侵犯臺州,我?guī)е銈內(nèi)ジ伤幌拢也桓遥俊?
這些年來,倭寇一直侵擾著大明的沿海,這些窮苦人哪個不認識幾個被倭寇禍害的人,甚至他們之中有好多人都因為倭寇而家破人亡。
他們對倭寇的恨意一點也不低于柳誠:
“但憑將軍派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一人二十兩安家銀,現(xiàn)在排隊領(lǐng)取,領(lǐng)完銀子就出發(fā)!”
柳誠親自站在校場中間,為每一個人發(fā)著安家銀。
士卒們都十分吃驚,柳誠竟親手為他們發(fā)銀子,還挨個握手說兩句話,一時間,校場上的士氣又提了三分。
柳誠這邊正在發(fā)銀子時,胡守仁這邊也沒有閑著,他正和趙大勇一起清點著胡宗憲送來的物資。
胡守仁看著眼前熟悉的木箱,肩膀上隱隱傳來疼痛,這不是自己之前與柳大人一起搬了很多次的木箱。
原來這幾個月來的沈家走私的東西都落到了胡宗憲手里,他靠著島津和子在手,直接兩頭吃,將沈家的貨物與島津家的銀子都吃到了嘴里。
這就是沈鴻德之前在憂心的,為什么島津家突然停了走私,這兩個月來,島津大司一直往大明送著銀子,卻看不到半毫東西回頭,就算自己的女兒一直在寫信回來,島津大司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
沒有了沈家的補血,他與織田信長的斗爭很快就落入了下風,這也是他為何要組織數(shù)萬倭寇上岸劫掠大明的緣故。
“這沈家為何突然之間停了生意,我懷疑和子她已經(jīng)出了意外!”
一名中年男子正跪坐在榻榻米上,他正是島津和子的父親,九州大名之一,島津大司。
他也是大明沿海三大倭寇一支倭寇背后最大的推手。
島津大司看著面前的地圖,向周圍自己的家臣詢問道:
“織田信長那混蛋還要多久就能打過來?”
一位家臣小心翼翼地站了出來:
“大名,現(xiàn)在雖然有些劣勢,但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劫掠大明的計劃成功,搶到足夠多的東西,我們就能將織田信長打回去。”
“是啊,只要成功......”
島津大司的手指狠狠地點在地圖上臺州的位置。
臺州府城,城墻之上。
戚繼光正站在城墻之上,看著進攻失敗的倭寇正在退去,這已經(jīng)是倭寇今天第五次進攻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心中暗自估算著,按照前幾日的情況,今日只要再擋下三次就行。
他看著城墻之上,士卒正在加緊打掃戰(zhàn)場。
將受傷的同袍抬下去醫(yī)治,將死去澤袍的尸體給搬到了一起進行火化,防止產(chǎn)生瘟疫。
再將能用的箭矢都回收回來,現(xiàn)在被在圍困在臺州城內(nèi),箭矢用一支就少一支。
陳大成在戚繼光身邊,匯報著這次攻防的傷亡:
“將軍,現(xiàn)在兄弟們越來越適應(yīng)倭寇的節(jié)奏,傷亡比以往少了不少,可是城內(nèi)的火藥,箭矢的數(shù)量已經(jīng)是不多了,恐怕再這樣下去......”
戚繼光伸手攔住陳大成的話語,他當然知道陳大成說的情況:
“臺州城不能不守,若是把臺州城給放了,沒了屏障,這數(shù)萬倭寇就再也攔不住了,只有將臺州城守住,才有希望。”
整個浙江的地圖都在戚繼光的腦子里,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讓倭寇從這里過去。
“可是我們這里的兵力實在太少了,要不把其他幾處的兵力都給喚回來?”
戚繼光直接抬手拒絕了陳大成的提議:
“不可,雖然說此刻倭寇主力在臺州,但他們通過海船行動,動作十分迅速。
若是倭寇改變進攻方向從寧波或者其他地方上岸,只憑著當?shù)匦l(wèi)所的兵力壓根攔不住倭寇半點。”
陳大成聽了戚繼光的話,神情訕訕,戚繼光見他這幅樣子,又說道:
“算算時間,胡總督的援兵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路上了,應(yīng)該正是柳誠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