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瓊娜·史塔克用武力從灰發(fā)手中奪得暴鴉團之后，她無時不刻不后悔這個舉動。

現(xiàn)在，她是暴鴉團的領(lǐng)導(dǎo)者，而原本的傭兵達里奧，在她殺死灰發(fā)之后，之后就立刻宣誓向她效忠，并且聲稱自己對瓊娜·史塔克一見鐘情。

當(dāng)然，達里奧有一大堆理由表示自己的忠心，這個傭兵當(dāng)場便送了瓊娜一件剛剛搶來的絲綢長裙。

“這件裙子的主人恐怕已經(jīng)死了吧？”

瓊娜一邊俯下身子去確認(rèn)灰發(fā)是否已經(jīng)徹底死亡，一邊對白靈喊道：“別亂跑，等會給你加餐。”

達里奧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微笑道：“也許是的，小姐。如果您不滿意，我可以在貿(mào)易市場上專門為您買一件，以襯出您紫羅蘭色的眼睛。”

隨后，達里奧向團里其他人宣布了這件事情，不同于維斯特洛，瓊娜驚異地發(fā)現(xiàn)，每個傭兵看她的眼神都毫無鄙夷。

“好姑娘，你真能行！”一個茁壯而其貌不揚的男子沖她露出微笑。他的下巴上還有未干的血跡。

另外一個紅發(fā)女人則冷靜地判斷：“你是從維斯特洛來的。那個尊崇血統(tǒng)的國度。”

團長交接儀式這種東西從前沒有，從此之后大概也不會有。

瓊娜只是簡單地和那些傭兵打了個招呼，他們便毫無異議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盡管期間，男人的目光仍然在她胸前流連，但瓊娜只當(dāng)作沒看見。

她隨同傭兵團在貿(mào)易城邦之間不停輾轉(zhuǎn)。

北境并沒有大規(guī)模的艦隊，一開始，她暈了船，狼狽不堪地在風(fēng)浪中掙扎，也因此差點丟了命。

但隨著時間推移，瓊娜·史塔克逐漸適應(yīng)了船上生活，甚至，她還學(xué)會了駕駛船只，在風(fēng)暴之中，年輕的女團長帶著寒鴉團披荊斬棘。

關(guān)于瓊娜·史塔克身世的傳聞仿佛一夜之間滋長發(fā)芽。許多人都認(rèn)為她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后裔。

但維斯特洛那邊，史塔克家族的身份絕不可能造假。同樣，瓊娜是黑發(fā)紫眸，沒有確鑿證據(jù)，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自從她憑借武力和冰原狼發(fā)動政變成功之后，布拉佛斯的神秘陰影便如影隨形。

每每在夢境中，瓊娜能夠清晰地看到身穿袍子的男孩和女孩，他們眼瞳漆黑，皮膚蒼白，時時刻刻凝視著自己。

而這，快要把她逼瘋了。

所以在潘托斯委托的任務(wù)結(jié)束之后，瓊娜便迫不及待地上岸休憩。

臨時的營帳固然不如臨冬城堅實而厚重，但瓊娜此刻正需要它來提供心靈的港灣。

瓊娜躺在躺椅上，一副沒骨頭的樣子。腳步聲響起，她立刻坐起來。

白靈紅色的眼睛冷靜而沉著地盯著走進來的達里奧。

達里奧轉(zhuǎn)著他那把奇怪的匕首，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

匕首上有著瓦雷利亞符文，瓊娜不止一次懷疑他的真實身份，然而毫無線索。

“團長小姐，要不要看看是否還有新的委托？這次在潘托斯，我們可算賺了筆大的，夠給您買很多新劍啦。”

達里奧話中帶刺。

瓊娜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猜到自己劍的來歷……或者只是出自偶然。

瓊娜把它命名為“晨昏”，純粹是因為聽起來好聽，沒別的含義。

她疲倦地翻看了一下信件，發(fā)覺最近送來的并不是聘請暴鴉團的信件，而是自稱伊耿王子的人送來的。

當(dāng)然，還有韋賽里斯·坦格利安。但瓊娜看都不看，直接把它放到了一邊。

“伊耿王子，韋賽里斯。”

瓊娜簡短地道。

“哦？那個死而復(fù)生的伊耿王子？他說了什么？”

“信里也沒什么特別的內(nèi)容，伊耿王子希望我率領(lǐng)暴鴉團與黃金團匯合，共同支持他奪回鐵王座。”瓊娜簡單地答復(fù)。

其余內(nèi)容她都省略了，反正達里奧也不識字。

莫非伊耿以為她會因為相同的血脈就自動帶著暴鴉團歸順？

“哦？”達里奧饒有興致地問，“那這位伊耿王子打算出多少價錢？”

“紅發(fā)”拉文娜對此只是輕嗤一聲，沒做評價。

“十五萬金龍，買暴鴉團徹底效忠于他。”瓊娜靜靜地補充了后文，“同時，他要求我親自前去拜會他，并且留下冰原狼作為人質(zhì)。”

說到后半句話時，瓊娜臉色明顯更難看了。

“呦，我猜，他是不是還打算迎娶您？這可不好。”

達里奧吊兒郎當(dāng)?shù)毓笮Γ凵窭锔緵]有笑意。

“如果我是您，會干脆利落地拒絕他。”

“這里可不是維斯特洛。”拉文娜冷冷地表示，“十五萬金龍，買斷，虧這個伊耿王子想得出來。”

“他當(dāng)然還承諾了別的。等他攻下君臨，就會在維斯特洛給我們每人一個領(lǐng)主稱號。”瓊娜說完，攤開手，“反正對我們沒什么損失……”

在這個營帳內(nèi)，瓊娜可以暫時躲避外面的驕陽，與此同時，她也越來越熟悉傭兵的道德準(zhǔn)則。

拿錢辦事，不成跑路。

“這個不好說，”托馬德皺起眉頭，摸著自己“鐵下巴”道，“黃金團的戰(zhàn)力我們都知道，君臨城內(nèi)支持萊安國王的人不在少數(shù)，何況伊耿在海上極度依賴補給的航線。”

“另一方面，維斯特洛的領(lǐng)主加起來能動員二十萬軍隊就不錯了。而且他們極度擅長內(nèi)訌。”

拉文娜對瓊娜說，她的眼神里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恨意。

“雖然鐵王座窮得要死，但是萊安國王背后還有其他大家族。”瓊娜聳了聳肩。

拜拉席恩王朝根基尚淺，勞勃就差不多把鐵王座糟蹋完了。布拉佛斯的鐵金庫把維斯特洛勒得那叫一個緊啊。

“話又說回來，伊耿王子甚至可能是黑火后代，維斯特洛極其講究正統(tǒng)和血脈，不然我也不會待在這里了。”

“總而言之，兩邊都是不討好的主兒。”達里奧總結(jié)，他瞇起眼睛，興趣十足，“您會選哪邊，我的小姐？”

他的嗓音里帶著瓊娜最不喜歡的那種腔調(diào)。

營造曖昧氛圍顯然是達里奧的專長。對他這樣的傭兵來說，隨時反水也絕對不是稀罕事兒。

瓊娜忽略了達里奧刻意營造出來的神情，而是看向其他人。從他們的表情中，瓊娜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