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耿子敬神通感知,三人朝著東南方向趕路,可當他們抵達時,地上一片狼藉,卻不見一人。
四周草木折斷,土石破碎。
地上血跡斑斑,躺著兩具尸體。
尸體胸口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臉部血肉模糊,鼻骨凸出,面容殘缺,根本看不清是誰,死狀極其慘烈。
吳妄看著這一幕,眼角跳動,此地有過激烈打斗,而兩具尸體都是男性,身材削瘦,粗布麻衣,并非是薛庭冶。
耿子敬蹙眉,“其實,方才我已察覺到,這兩股陌生炁機變得微弱,而薛庭冶炁機則是突然消失,著實古怪。”
“這兩人身份無法辨別,但依照方才感知,至少是練炁七層修士,據(jù)我所知,薛庭冶半個月前是六層,如今最多七層,同為七層,他竟能以一敵二……”
“或者說,他以往是隱藏了修為?”
耿子敬臉上浮現(xiàn)疑惑。
吳妄思忖道:“薛庭冶手段頗多,或許身上有其他厲害的法寶。”
薛庭冶寶貝之多,令吳妄也是羨慕不已。
只可惜,那赤煉廟的寶物真元被其拿走了。
“薛庭冶心思歹毒,走時還不忘提醒‘道火’,從而讓赤煉愈發(fā)強大,擺明想害死你我,我一定要找他討個說法。”
耿子敬臉上浮現(xiàn)怒容。
吳妄道:“他估計已逃遠了,很難尋到。”
“那我等接下來去哪里?或是回去?”
耿子敬詢問。
吳妄思索,原本是薛庭冶帶路,一路尋找有“先天真元”的神廟,此刻對方奪寶失蹤,他們情報有限,也無法再行。
薛庭冶雖然心機深重,但赤煉廟的情報卻不假。
此刻對方逃離,他本身見識不多,去的地方也少,一時也沒了目便。
“都出來了,不能一無所獲回去,我?guī)銈內(nèi)讉€地方吧。”
譚青峰笑了笑,旋即手掌攤開,一尊青玉小鼎浮于手中,只見他指尖真炁注入,小鼎頓時變大,四四方方,鼎口丈寬,高數(shù)尺有余。
“入鼎罷。”
青玉寶鼎徐徐浮起,靈炁盎然,發(fā)出嗡嗡之聲,似乎有著自己的意識,玄妙非凡,顯然是一件寶貝。
吳妄一愣,盯著玉鼎驚訝,“譚師兄你這是寶器吧……”
“我等去的地方較遠,用這個較為方便。”
譚青峰笑著,一躍穩(wěn)穩(wěn)坐在了寶鼎一角,瀟灑非常。
吳妄見對方不愿多說,便不再追問,當即入鼎。
耿子敬亦然,他心頭也是愕然,同時疑惑不解,眼下寶鼎自然是一件飛行法器,品階如何他不得知,可據(jù)他所知,就算是最低級的黃階,整個山門也超不過個位數(shù),這位丹峰的譚師兄聽聞是真?zhèn)髦碌谝蝗耍褂腥绱思业祝词羌沂雷吭剑四硞€底蘊深厚的修行世家,要么就是機緣非凡,炁運驚人,獲得了這般珍貴之物。
不過,譚青峰能如此坦然的顯露出來,說明人家不怕掠奪。
以練炁九層就能這般。
如此看來,譚師兄當是來歷不凡,乃某個大家族子弟的可能更大,只怕是縣域之上的家族。
耿、薛這等家族,遠遠不及。
“坐穩(wěn)了……”
隨著兩人跳入鼎中。
譚青峰囑咐一聲,寶鼎當即扶搖而上,如一只神鳥升入天穹,乘虛御風,好不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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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寶鼎入空,三人離去。
此地表面泥土蠕動。
噗嗤……
土塊炸開,一個腦袋鉆出,正是薛庭冶。
此刻他炁息極度微弱,五臟受損,血肉枯敗,連行走都是困難,他喘著粗氣,渾身疼痛,癱躺在地上,修為已跌落至練炁七層。
沒錯,他隱瞞了修為。
他并非耿子敬口中的六層或者七層,而是練炁八層。
為避赤煉鋒芒,也為甩去耿子敬二人,他使用《厚土術(shù)》脫身,原以為沒有紕漏,可卻未想到,會有人蹲守在赤煉廟附近。
他真炁大量損耗,從而有了一場苦戰(zhàn),邊打邊逃,從枯槐之地到這里,終于解決掉那兩人。
薛庭冶躺在地上,毫無半點真炁,甚至是呼吸都全然收斂,經(jīng)此一事,他愈發(fā)變得謹慎,他望著蔚藍天穹,喃喃道:“道火竟不能傷到赤煉,那老鬼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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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太安縣衙。
薛有情斜坐在躺椅上,聽著屬下稟報近日州部發(fā)生的大事,眉頭緊鎖。
沉寂多年,當年“五行風雷”中的“金使”竟然現(xiàn)身東肅華洲,斬殺數(shù)名官府重要之人,大鬧一場,弄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言,新的風暴將要掀起了。
噠噠噠……
此刻,屬下李主薄慌亂的腳步聲傳來。
“大事不好…大,大事不好…”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別急,坐下慢慢說。”薛有情安撫笑道:“老李啊,喝口茶,捋清了再說。”
過了數(shù)息。
李主薄緩過氣來,臉色發(fā)白,帶著驚恐的語氣,“大人,大事不妙哇,今日午時,伏牛鎮(zhèn)所供奉神靈,赤煉被人斬殺了!”
“什么……!”
薛有情聞言臉色驟變,他是太安縣令,伏牛鎮(zhèn)是他所管轄之地,當?shù)氐纳耢`被殺,這是弒神行為,多少年都未發(fā)生!
怎會如此……!
待朝廷知曉層層降下罪來,第一個被殺的就是他!
是誰如此坑害于我……
簡直心如蛇蝎!
誰!
薛有情臉色連連變換,心頭砰砰直跳,他強壓懼意,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越是危機時刻,越是要靜,靜……
薛有情抬起肥碩的手掌擦了把汗,長吁一口氣,終于冷靜了些許,“我還罪不至死,只要抓住弒神之人,有呂都督作保…我可免去死罪……”
弒神…弒神……
難道是…
薛有情腦海浮現(xiàn)出當年那批人,再聯(lián)想,不日前,州部發(fā)生的大事,他頓時撥云見天,豁然開朗。
薛有情眸子閃爍…臉色變得復雜,敢弒神的…只有圣門那些人了……
可那些不要命的,他招惹的起嗎?
此事需得從長計議,先稟報上頭!
薛有情當即起身,挺著肚腩,臉上肥肉顫動,“給我備飛舟,本官要去趟序涼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