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藥簍放在地上，季咸撓頭憨笑。

“小機緣……得了些小機緣。”

王掌柜瞪大眼，活見鬼一般。

昨日銅皮才將將圓滿，今日竟已鐵骨了？

他喉頭滾動，生生咽下唾沫。

這哪是小機緣？

怕是得了仙人灌頂！

“楊公子，最近丹坊學徒缺人。”

季咸扯開話題，開門見山道：“我聽說，楊家和周家都搶破頭了？”

青崖寨里，人人皆知。

丹坊給周、楊兩家的條件相同。

畢竟，兩家在青崖寨勢力相當。

王掌柜挑眉，瞥向季咸：“二十株龍涎草，再加顆蛇妖蛋？”

“季小子，這不是鬧著玩的。”

楊平安抬眉：“采到龍涎草了？”

季咸眼皮都不眨：“撿的。蛇盤谷外，碰巧撿了些。”

頓了頓，他又道：“蛇妖蛋就沒這運氣了。”

對方先問的龍涎草。

豈不是說楊家有蛇妖蛋？

或者可以弄來？

“撿的？”

楊平安低頭笑了聲。

瞥了一眼淡定喝茶的王掌柜，季咸感覺這事情八成穩了。

楊平安揭開簍蓋。

二十株龍涎草，一株不少。

二十株？！

王掌柜喉頭一哽，忽地笑出聲來。

“好小子！這都夠你脫了這身藥戶皮，在縣里城南，盤兩間鋪面，討五六房媳婦...”

他起身來到季咸面前，拍了拍少年的肩頭，“逍遙半世啊！”

季咸笑著回應，卻沒說話。

“楊家確實缺龍涎草的渠道。”

他摸了摸龍涎草，“他們想塞人進丹坊，但那是楊家的事，與我無關。”

季咸一愣。

你不是楊家公子？

“少東家的名頭倒是真的。”

楊平安坐下，笑了笑。

從袖中抖出塊鎏金令牌。

“這些龍涎草我收了。要什么？直說。”

令牌當啷落在桌上。

狩字在日光下流轉，微微刺眼。

季咸盯著那抹金光。

狩？

是之前那塊類似的牌子？

不知道另一面是什么字？

“這二十株龍涎草價值不菲。”

楊平安抿了口茶，神色認真。

“哪怕我開口讓楊家送你進丹坊當學徒，他們也不會拒絕。”

“如何？想進丹坊嗎？”

季咸沉默不語。

“季小子。”

王掌柜幽幽道：“這龍涎草就算真是撿的，也燙手。”

“孫老九和周家籌劃小半年的大事...”

他忽然壓低嗓子，“你當孫老九那幫人是吃素的？周家更不會放過個藥戶。”

“入丹坊，便可脫去藥戶。”

“有丹坊的庇護，不必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季咸沒說話，挨著楊平安坐下。

抓起幾塊點心囫圇吞下。

他主動獻上龍涎草，自然有他的盤算。

楊平安對他有恩。

此時攀交情、賣人情，正是時候。

脫去藥戶，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希望。

只是...兩世為人，他總有些顧慮。

這天大的好事，真能輪到他？

“掌柜的，聽說朝廷的根基全在七十二座丹鼎？”

季咸三兩口咽下點心，茶盞往案幾上一擱。

“當然。”

王掌柜捻著山羊胡，“多少世家子弟擠破頭想進丹坊。”

季咸挑眉看向楊平安。

青年正垂眸喝茶，眉宇間一派漠然。

“怎么沒興趣？”

王掌柜噎住了。

他偷瞄楊平安，見對方微微頷首，才壓低嗓子：“這事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