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旱,兗州一帶的收成降了一半不止。
連飯都吃不飽,普通人家便更加沒有閑錢讓子女讀書。
我悄悄看看過,阿硯的私塾只剩下三兩個學生而已,得來的束脩壓根不夠買米。
為了補貼家用,阿硯跑去碼頭扛沙包。
一天下來,肩膀上磨得全是血。
阿硯從不讓我知道這些,每次回來,他都是先去沖個涼,沖掉一身的汗臭血腥氣,才肯來抱我。
他不讓我知道,我便裝作不知道。
暗地里,我央求了隔壁的王嬸替我尋個份刺繡的活。
王嬸拿著我的帕子走了,第二天傍晚,她笑瞇瞇地將我叫過去。
王嬸說,我的帕子被縣丞家的小姐看中了,要在女兒節那天送給小姐妹。只要我能在三天之內繡好二十條帕子,小姐便賞我一兩銀子。
我曲起手指算了算。
一兩銀子,夠我和阿硯一個月的伙食費了,當即歡天喜地地應下了。
從那天之后,每天早上等阿硯出了門,我便開始繡帕子,夜里等他睡著了,我點著蠟燭繡。
我總想著,等繡好了,我和阿硯也該成親了。
到那時,我定要好好歇上幾日。
可我從未想過,竟然連那幾日都等不了,就這么死在了和阿硯成親的前一個晚上。
甚至還來不及穿上那件我期待了許久的嫁衣,便悄無聲息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