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身份卡，維克托特一路暢通無阻。

安全屋靜靜地隱藏在陰影中，一樓的玻璃窗隱約透著幾分亮光。

他剛推開房門，就瞅見阿格尼絲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旁邊摞著一大堆書。

“冥想怎么樣了？”她放下手里的筆，好奇的看過來。

維克托特搖搖頭，“什么光點都沒看到。我冥想的時候，視野是一種透明的黑色。就好像……”

“好像一層紗帳罩著，讓我看不到外面的世界。飛輪，這算成功還是失敗？”

“嗯~”阿格尼絲咬著鋼筆，語氣有些不確定，“我也說不好。”

“你這種情況肯定不能算失敗。按照書上的記載，普通人的意識只會沉淪在冥想法中，甚至越練習精神越差。”

“看你的樣子，應該成功了。不過，怎么看不到元素光點呢？”

“會不會是冥想法的問題？”

“不，這不可能。《元素諧律》是最基礎的冥想法，無數巫師都用它入門。你當著我的面，再冥想一次。”

“好。”

維克托特當即坐下，他輕輕閉上眼睛開始調整呼吸。

意識驅使精神，繪制記憶中的渦流紋。整個世界逐漸安靜下來，只剩自己和周圍的虛空。

此刻，維克托特的精神力已經凝成弦，開始接觸、連通周圍的世界。

突然，房間里的燈火暗了下來。

阿格尼絲轉頭看去，玻璃罩中的瓦斯氣體靜靜地燃燒著，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元素富集。”她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低聲念誦咒語，嘗試施法。

一股遲滯感瞬間涌上心頭，似乎周圍的元素都被黑暗排擠出去了。

“我明白了！”

阿格尼絲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有些無奈。

她施了個喚醒咒，將維克托特從冥想世界拽回現實。

“我還是什么光點都沒看到。飛輪，我的天賦是不是太弱了。”

“弱？”阿格尼絲抿著嘴唇，說：“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某種元素親和力太強了，導致其他元素粒子被排擠出去了。”

“太強了？可我沒感覺到元素粒子啊。”

“我跟你說過，世界由七種元素構成。你對暗元素的親和力，幾乎達到了100%。”

“這么高？”

“呵呵，你以為這是好事？”阿格尼絲用食指關節輕扣他的腦門，解釋道：“首先，普通人達不到這么高的親和力，除非受到了某種祝福。”

“我嚴重懷疑，這是那場獻祭儀式帶給你的。”

“其次，暗元素的冥想法、法術，幾乎都和陰影、死亡有關。該學派多為死靈巫師，整天不是偷墳掘墓，就是改造尸體。”

“在整個帝國，屬于人見人打的邪惡巫師。”

她沉吟片刻，建議道：“維克托特，你能不能不學了？”

維克托特搖搖頭，問：“飛輪，你覺得我一個人能擾亂帝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格尼絲自信的說道，“即便是九環法師，也無法動搖帝國的統治。帝國只擔心思想，不擔心實體。”

“既然如此，那你還擔心什么？”維克托特笑了笑，“以前有操控暗元素的巫師，以后也有操控暗元素的巫師。”

“多我一個，陰影也無法統治世界。少我一個，死靈也不會就此消失。”

“而且，我學什么還不是由你決定嗎？”

阿格尼絲聽到這番話，不禁被說動了。

但她心里明白，自己只能暫時限制維克托特的學習內容。

當他成為巫師后，自然有能力接觸、學習、掌握那些邪惡的死靈魔法。

“你……”阿格尼絲凝視著他的眼睛，說：“你答應我，以后不能學習死靈法術，更不能褻瀆尸體和亡者的靈魂。”

維克托特沒想到，阿格尼絲還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一句諾言，并不能約束什么。”維克托特提醒道，“你確定嗎？”

“確定！”阿格尼絲堅定的點點頭，“無論魔法契約還是書面簽名，它們的約束力都十分有限。”

“我更愿意相信源自內心的承諾，它比任何文字和魔法都更有力量。”

望著她真摯的眼神，維克托特說：“好，我答應你。”

阿格尼絲當即露出燦爛的笑容，伸手揉著他略顯雜亂的頭發。

“莊園地下室有很多冥想法，我回去給你找本暗屬性的。”

“沒關系嗎？”維克托特擔心道，“萬一被發現了……”

“只是給你看，又不是送給你。而且，尊者似乎放棄了魔法。”

“放棄？”

“嗯。”阿格尼絲點點頭，“那天回去，我把你的問題帶給他。沒想到，尊者不但不生氣，反而十分高興。”

“他說，火水風土光暗靈，只是構成世界的基本元素。但世界，卻不能用基本元素構成。

比如金，就是火和土制造的；木，便是水土光誕生的。”

“他覺得巫師就是一群沒開化的原始人，只會拿著基本元素施展魔法。”

“尊者告訴我，真正的魔法應該是塑造新世界。”

阿格尼絲眼中滿是崇敬，她覺得尊者的話說得太高深了，自己完全聽不懂。

“可惜。”維克托特忽然開口。

“啊？可惜什么？”

“索倫海姆太老了，要不然你會控制不住的嫁給他。”

阿格尼絲雙臉漲紅，反手給了他一記爆栗，“不許誹謗尊者。”

她急忙把頭轉過去，將旁邊的一摞書放到維克托特面前，“這是我本周的作業，反正你也沒事做，幫我寫了吧。”

“這么多？”

作業的厚度高達30厘米，維克托特連忙尋找借口：“我很忙的。你離開凈化所后，我一個人清理管線……”

阿格尼絲笑而不語，默默的看他編造謊言。

直到維克托特說得口干舌燥，她才輕聲說：“瓦格納不是失蹤了嗎？”

“你怎么知道？”

她很享受維克托特驚訝的眼神，“404，我現在可是尊者的學生，還是帝國的貴族。”

“偶爾關心一下以前生活的地方，不是很正常嗎？”

“我還知道，閥門他們被帝鷹軍團抓住了，現在正在監牢接受教堂審問呢。”

“當然，我不會讓你白做的。”

說罷，阿格尼絲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黃金身份卡，正面印著拇指大小的帝鷹徽章。

“我有個遠房表弟，他叫維克托特·奧斯特·羅蘭。”

她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404，你認識他嗎？”

“奧斯特？那不是你的家族姓氏嗎？”維克托特望著眼前的身份卡，抿抿嘴唇。

“對啊，所以是我的遠房表弟。我聽市政廳的官員說，如果有特赦他會被優先考慮的。”

“博覽會期間，黑色身份卡晚上可不能出來哦。”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維克托特深吸一口氣，信誓旦旦的說道：“好姐姐，我就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