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維勒弗瑞、整個市政廳,都沉浸在自己的節奏中,沒有人關心瓦格納的生死。
即便親手射殺他的雷納德,也將對方忘得一干二凈。
他肥碩的大手,正游走在女秘纖細的腰肢上,一邊享受著美人的嬌嗔,一邊和她一起探討辦公室的桌子是否抗沖擊。
斜對門的辦公室,調查員戈爾正在檢查懷特曼送來的檔案。
他解開11274年的文件袋,快速翻閱。突然,一份異常文件引起他的注意。
【█市政廳█檔案】
記錄者:█
時間:█
保密等級:█
█
“保密等級這么高?”戈爾微微皺眉。
他努力回憶,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今年市政廳處理過如此高等級的事件。
帶著一絲好奇,戈爾用鑰匙打開最下面的抽屜,從里面拿出巴掌大的方盒。
這是一臺叫做“機樞”的機密文件處理機,內含128枚紫銅探針矩陣。每根探針末端,都鑲嵌著被圣光祝福過的紅寶石探頭。
操作者將身份卡插入卡槽后,蒸汽閥會發出輕微的嘶鳴,驅動探針迅速穿透卡片孔洞,使紅寶石獲得身份卡權限。
之后,探針與文件進行雙向權限校驗。只有當身份卡的權限大于或等于保密等級時,探頭才能默讀文件內容,并將信息復寫到特殊的紙張上。
“失敗了?”戈爾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機樞返回的信息。
他反復確認,確保自己沒有看錯,“這怎么可能?我的權限,竟然無法讀取這份文件!”
帝國的保密等級,通常分為六個等級,由低到高依次是:白蠟、紋章、琥珀、星月、黑曜、深淵。
作為調查科專家級調查員,戈爾的身份卡能夠解密、閱讀前三級文件。
這已經是相當高的權限了,但面對這份神秘的檔案,卻顯得無濟于事。
“這份檔案到底是誰寫的?關于什么的?”他拿回自己的身份卡,徑直推開雷納德的辦公室大門,“雷納德,你今年處理過……”
剎那間,門內發生的一切讓他愣在原地。
沉重的呼吸聲、高亢的吶喊聲,散落的衣物、雪白的肉體,還有奇異的味道瞬間灌入戈爾的大腦。
他暗暗撇嘴,連忙拉上房門。不過,還是留下一條縫,說:“身份卡借我用下?!?
雷納德感受到門外窺探的目光,竟然表現得更加亢奮,仿佛有人觀看能讓他更加興奮。他將褲子踢到門口,像頭肥豬一樣快速拱動。
作為科長和指揮官級調查員,雷納德的權限比戈爾高兩個等級?;旧希蹏蟛糠謾n案他都能閱讀。
“謝了?!备隊栆膊淮驍_科長的美妙工作,帶著他的黑晶身份卡,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隨著卡片插入,機樞再次運轉。紫銅探針穿透孔洞,與檔案進行權限校驗。
“又失敗了?”
戈爾低聲念叨著,死死盯著布滿黑色條塊的檔案,“難道,這份檔案的保密等級是深淵級?這,有可能嗎?”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衣衫不整的雷納德走了進來。走廊上,皮膚紅潤的女秘擺動著腰肢,風情萬種的走過,還不忘朝戈爾拋去媚眼。
“有什么特別的檔案嗎?”雷納德系著扣子,語氣顯得漫不經心,“是不是上世紀的檔案,你的權限不夠用?”
說罷,他徑直打開戈爾的柜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看看這個?!备隊枌n案遞給他,指著上面的黑色條塊,“你的身份卡也解不開。”
“不可能?!崩准{德淺飲一口,還以為戈爾在和自己開玩笑,“整個維勒弗瑞,不可能有我看不了的東西。就算廳長情人的屁股,我都知道哪半邊有紅痣?!?
“你自己試試吧。”戈爾沒有搭話,只是把機器和身份卡遞過去,示意他親自驗證。
毫無意外,機器依然無法讀取文件內容。
“你的機樞壞了吧?!崩准{德放下酒杯,終于收起了慵懶隨意的表情,“你等我一下?!?
很快,他帶著自己的機樞走了進來,試圖再次讀取。
“這……這怎么可能?”雷納德盯著頑固不化的黑塊,嚴肅的說道:“戈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知道,帝國最高保密等級:深淵。除了皇室,無人能夠閱讀?!?
“不,這不是最高等級。”雷納德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最高等級是灰燼?!?
“灰燼?你逗我吧,聽起來比白蠟還低。”戈爾以為他在開玩笑。
“有些東西,是不能用文字承載的?!崩准{德指指自己的腦袋,“這份檔案你是在哪里發現的?”
“今年的檔案袋里,就這一份。我去找檔案室的人過來?!?
“沒用的?!崩准{德搖搖頭,“深淵級保密文件會自動抹除相關者的所有記憶。而且,我們手里的機器也讀不出來?!?
“甚至,我們倆都是這份文件的經手人。只不過,我們忘了?!?
“這……不可能吧?”戈爾擰著眉頭,努力搜尋記憶。
“別回憶了,如果你能想起來,它就不是深淵級了?!崩准{德將文件放回檔案袋,打趣道:“你能想起來,我直接把你送去帝都,交給研究院解剖了?!?
戈爾沒有接話,他沉吟片刻,問:“這種等級的文件是誰來定密的?”
“本地領主、教區領袖還有市政廳高級官員,比如你和我?!崩准{德見他不死心,只好坐下來耐心解釋:“確定密級后,交由上級核準?!?
“這份檔案如果是你定密的,那就由我核準;我來定密,就是秘書長或廳長核準?!?
“改寫密級后,檔案會自動變化到對應狀態。比如,星月級會涂黑關鍵信息,黑曜級會涂抹主要內容。”
“深淵級你也看到了,只剩標題了。最后,交給檔案室存檔。所以我才說,你我可能都是經辦人。”他搖搖頭,語氣里透著一絲無奈。
戈爾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我們都不記得,那是不是一個人也能完成定密?”
“理論上是這樣的,這也是實際情況?!崩准{德喝著酒,并不認為有問題,“畢竟,我要嫌麻煩,也是直接交給你處理。如果想要隱藏信息,根本不會寫在檔案上,而是選擇其他方式?!?
雷納德看到戈爾若有所思的眼神,問:“你在懷疑什么?”
“沒有?!备隊枔u搖頭,“這份檔案要送去帝都核查嗎?”
“送去了也沒人看。”雷納德聳聳肩,早已看透了帝國腐朽的官僚們,“比如昨晚的報告,帝都的大人們根本無動于衷?!?
“為什么?死了近萬人。”
“很多嗎?”雷納德直言不諱的說出真相,“如果你把視野放到整個帝國,你就會知道那只是一串無意義的數字?!?
“甚至,他們還會夸贊維勒弗瑞市政廳的高效。說不定,現在就有人模仿羅伊斯的方法,處理掉自己領地里的乞丐和流浪漢?!?
戈爾聞言,心中一驚,“你是說我錯了?”
“對和錯,對我們并不重要。”雷納德聳聳肩,給他倒了一杯酒,“我們是帝國的調查員,只負責行動不負責思考?!?
“干杯,敬帝國與圣光?!?
玻璃杯輕輕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然而,戈爾卻從中聽到無盡的悲鳴。
雷納德離開后,他立刻喊來懷特曼,“這份檔案,你有印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