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在維克托特臉上，贖罪者們站在空地上，等待瓦格納的指示。

“偉大的皇帝陛下即將到訪維勒弗瑞，作為……”他摸著光溜溜的大腦袋，搜刮著為數不多的詞匯，“作為城市的一部分，不、一份子?！?

“你們踏馬的一定要做出自己的貢獻！”

瓦格納舉起手里的文件，說：“接市政廳命令，熔爐凈化所負責安置城中所有流浪漢和乞丐。務必做到，不擾民、不拖延、不錯漏?！?

他順勢打開箱子，里面存放著一套套厚重的深褐色制服。

制服款式類似長袍，從脖頸一直垂至腳踝。領口有一條暗紅色的布帶，上面用白色粗線繡著火焰圖案。

袖口寬闊且長，可遮住他們的雙手。此外，還有一條材質相同的暗灰色長褲，以及一雙厚底皮靴。

“這些贖罪者制服，本來要留到皇帝陛下抵達時，發給你們這群渣滓穿的?！?

“可為了更好的執行任務，老子決定提前了。不過……”他停頓片刻，冷峻的目光掃過所有人的臉，“你們必須按照老子說的做，嚴格執行命令。”

“明白嗎？”

“明白?！?

“沒吃飯嗎？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蚊子是你們親戚？”

眾人面面相覷，偷偷摸向癟掉的肚子。他們真沒吃飯，瓦格納連續兩天沒發膠磚了。

瓦格納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的聲音如雷霆般炸響：“一群吃不飽的豬玀，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聽著，只要完成任務，你們就能吃到正常食物。面包、肉湯、糖果、葡萄酒……”

贖罪者們聽到這些食物的名字，便不自覺的流出口水來。

“明白了！”

這次，他們的聲音格外響亮，甚至不惜把嗓子喊破。

瓦格納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他們開始更換衣物。

維克托特本以為，箱子里沒有合身的衣服。因此，他等其他人搶完，才不緊不慢地走上前。

“404，你的衣服在最底下?！蓖吒窦{沖他喊道，“忘了告訴你，兇手的事不用再匯報了。市政廳的大人們已經找到真兇了。”

“老子交給你的刀呢？”

維克托特點點頭，從腰帶里拔出匕首。

“很好。”瓦格納滿意的點點頭，“今天，我有一項重要任務交給你?！?

維克托特迎上他的目光，從那雙眼睛里，讀出“兇厲”二字。

他心底一顫，連忙回應：“先生，我將無條件遵從你的命令?！?

“去換衣服吧。”

箱底還有很多小尺寸的衣物，顯然，贖罪者的群體歷來不乏兒童和少年。

半小時后，維克托特混在人群里，離開了工業區。

城市的骯臟與喧囂撲面而來，與此同時，路上的行人紛紛投來嫌棄與鄙夷的目光。

“身份卡？”瓦格納拎起巷子里的流浪漢，惡狠狠的詢問。

“大、大人，我沒有身份卡?！?

“把他帶走?！?

身后的贖罪者們如同餓狼，用麻繩反綁流浪漢的雙手，將他納入隊伍。

由于年紀較小，維克托特只能做些探查工作。比如，鉆過箱子、翻過矮墻，看看里面有沒有藏人。

望著那雙驚恐、畏懼的大眼睛，他平靜的開口：“這里有人?！?

話音剛落，瓦格納便猛力砸碎了用破箱子堆砌的矮墻，將里面的流浪漢一把揪出。

維勒弗瑞，作為帝國的掌上明珠，吸引著來自帝國各地的貴族、商人等。

城里的流浪漢沒有一萬也有三千。在他們眼中，就算當城里的一條狗，也比回鄉下當農夫好。

如果把維勒弗瑞比作巨人，他們就是依靠巨人牙垢茍延殘喘的蛆蟲。

隨著抓捕的流浪漢、乞丐越來越多，市民們對贖罪者們的態度反而緩和一些，甚至開始有了贊許和歡迎的眼神。

畢竟，那些沒有身份卡、沒有工作、沒有住處的家伙，才是城市里真正的毒瘤。

僅僅半天時間，他們就抓捕了200多人，已經遠超贖罪者的人數。

瓦格納只好停下腳步，就近找到直通地下管道的下水道入口。

“把他們帶下去。”

“所長，我們才換的新衣服。”

“下去！”

聽到他嚴厲的聲音，眾人不敢再有異議。

被捕獲的流浪漢們沒有反抗，順從地跳入管道中。

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貴族們對自己的又一次的驅逐。這種事經常發生，他們已經習慣了。

等到了新地方，總能找到辦法回到城市的街頭巷尾。

反正，他們是維勒弗瑞永遠甩不掉的爛泥，任何人都別想讓他們離開。

“這是幾號管線？”

“所長，是4號管線?！?

瓦格納抬起右手，示意所有人停止前進。

他抬頭望去，這里距離地面十幾米。即便叫破嗓子，也沒人能聽到半點聲音。

“404?！?

“先生，我在。”維克托特心中一緊，淌著骯臟的黑水站到瓦格納面前。

“握住你的匕首，放到他的脖子上。”瓦格納抬手指向旁邊的乞丐，語氣冰冷的說：“這是命令。”

那是個頭發灰白的瘦老頭，他混濁的雙眼瞬間充滿恐懼。

“大人，求您了，別殺我。我這就離開維勒弗瑞，再也不來了（才怪）?！?

瓦格納對他的哀求充耳不聞，只是用那兇狠的目光緊緊盯著404。

他想：如果年紀最小的贖罪者都能下手，其他贖罪者沒理由拒絕。

維克托特深吸一口氣，緊緊抓住匕首，來到老乞丐面前。

“先生，他站著我夠不到?！?

瓦格納不耐煩地抬起腳，將老乞丐踹倒在地，冷冷地說：“現在呢？”

維克托特沒有其他借口，只好將匕首架在對方脖子上。

“劃開他的喉嚨。”瓦格納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

地下管道瞬間陷入死寂，幾乎所有人都在望著瓦格納。

贖罪者們不理解，為什么所長要殺害老乞丐。難道，老乞丐得罪過他？還是他要借機懲戒404？

眼見404遲遲沒有動手，瓦格納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愣著干什么！”

“先生，這是命令嗎？”維克托特的語氣透出一絲顫抖。

雖然他刺死過煤渣，但那屬于正當防衛，而且還隔著長槍。

現在，讓他手持匕首，抹殺一條無辜、鮮活的生命，他有些難以下手。

“當然是命令?！蓖吒窦{的聲音清晰而冷酷。

維克托特深吸一口氣，只能在心中默默說聲抱歉。然后，他左手抵住老乞丐的后腦勺，右手用力一劃。

刀鋒很快，瞬間劃破對方的皮膚和喉管。鮮血如同瀑布，噴薄而出。

老乞丐沒有感受到太多痛苦，便失去了生命。

“很好，404?！蓖吒窦{放聲大笑，夸贊道：“從現在起，我晉升你為保險絲，我的贖罪者男孩！”

他拍著維克托特的肩膀，從他顫抖的手中拿走染血的匕首。

“市政廳有一大筆錢，用來安置這些流浪漢和乞丐。但是，老子既不想花錢，又想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務，你們說該怎么辦？”

瓦格納的眼神如同野狼般兇殘，緩緩掃過其他贖罪者的眼睛，威脅的意味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