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夜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從沒聽過這么拽的回答。他頓了頓,再次仔細打量兩人。
奇特的裝扮、傲慢的語氣、怪異的身高……讓他想起最近城中的傳言。
“你們是從帝都來的?”他摘下帽子,放在胸口前,然后微微彎腰以示尊敬。
這下,輪到維克托特和飛輪吃驚了。
兩人對視一眼,難道,他們身上贖罪者的特征不夠明顯嗎?
“不,我們是……”飛輪試圖解釋,卻被維克托特輕輕拉住,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什么都不是,也不是從帝都來的。”維克托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無奈,似乎在逃避什么。
“我懂,我懂!”巡夜人愈發確定他們的身份,連連點頭表示理解。
“唉。”維克托特輕聲嘆氣,隨手甩出一張黃金券。
那張黃金券在昏暗的路燈下緩緩飄落,每一道花紋都反射出誘人的金色流光。
“大人,這太貴重了!(不愧是帝都來的大人物,出手就是不一般。)”巡夜人一邊恭維,一邊彎腰去撿。
維克托特趁機上前,迅速從他腰間拔出短銃。
“大人,我的槍……”巡夜人驚愕地抬頭。
“你的槍?”維克托特冷笑一聲,將槍口抬起對準他的腦袋,說:“那你叫它一聲,看它會不會答應你。你叫啊!”
巡夜人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自己的槍突然作響。
“今天,你沒見過我們,明白嗎?”
巡夜人看著手里的黃金券、又瞅瞅近在咫尺的槍口,他可恥的屈服了:“我明白、我明白。大人,我這就走。”
他急忙轉身,迫切的想離開這里。
然而,那個比死亡更恐怖的童聲再次響起:“站住。”
巡夜人的雙腿不由自主地打顫,他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接下來的槍聲。
“索倫海姆住在哪里?”
“銀橡區,星辰廣場9號。”他機械地回答,不敢有任何隱瞞。
……
三分鐘后,周圍依然寂靜無聲。
巡夜人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大人?大人?”
他扭動腦袋、眼睛后瞥,卻發現身后空空如也,哪里還有兩位神秘人物的身影。
“嘿,帝都來的傻瓜。”他警惕的環視一圈,偷偷將黃金券藏好,心中暗自盤算:“回頭找把廢槍把它沖了,老子不但沒丟槍,還能換上新型號。”
他被搶走的槍叫做巡夜鳴告者3型,是專門為城市巡夜人打造的短銃。
主體采用高強度黃銅與精鋼,既結實耐用,又輕盈平衡。
巡夜人能輕松的單手握持,在復雜狹窄的街巷里靈活應對突發情況。
槍身內置的微型蒸汽發生器,可在0.1秒內完成充能射擊。蒸汽釋放時,伴隨發出尖銳的嘯叫,以恐嚇敵人和警示同伴。
不過,子彈的殺傷力有限,只能對輕甲以下的目標造成傷害。
“你怎么辦到的?”飛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他雖然親眼目睹了全過程,卻依然感到不真實。那可是制式蒸汽槍,不是地下工廠手搓的樣子貨。
“沒有給錢的不是。”維克托特把玩了一會,將它收入內襯口袋,“走吧,學者先生,我們去拜訪索倫大師。”
“你既然是學生做的,那我們就找這位老師問個清楚。”
“可以不去嗎?”
“那我們去市政廳吧。”他立刻提出另一個選項。
“……”飛輪沉默半響,最終無奈的喃喃道:“那還是找尊者閣下吧。”
維克托特邁開腳步,又突然停了下來:“對了,銀橡區在哪兒?”
飛輪撇撇嘴,不情不愿的給他帶路。
他們穿過一排排高大挺拔的橡樹,樹皮在月光下閃爍著淡淡的銀白光澤。這些橡樹宛如貴族的忠誠衛士,將平民的喧囂和蒸汽的污濁隔絕開來。
沿著蜿蜒的石子路前行,左手邊是一片寬闊的湖泊。它猶如銀鏡,承載著夜空與明月。
湖畔,一棟棟私人別墅錯落有致,每一座都彰顯著主人的權勢與品位。
“星辰廣場在哪里啊?”
“這就是。”飛輪指向旁邊的大湖,“月亮暗下去的時候,湖面便是漫天星辰。”
“嘖,頗具浪漫主義色彩。”維克托特感嘆道,轉頭看向飛輪,“你對這里似乎很熟悉啊。難道,你以前住在這里?”
飛輪不語,只是默默的帶著他在灌木叢中穿梭。
9號別墅靜靜矗立,它并不像周圍的其他宅邸炫耀著高聳入云的尖頂和繁復奢華的外墻。它以一種近乎神性的內斂,和諧地融入在自然的幽靜中。
飛輪站在鐵藝拱門前,指尖不自覺地捻著衣角,心臟跳得像失控的發條。他不斷深呼吸,試圖平復自己難以言表的激動。
“砰!”
維克托特猛地抬起手,狠狠敲擊著鐵藝拱門。
一聲巨響在月色下的庭院中回蕩,仿佛一聲驚雷在寧靜的銀橡區炸響。
“別墅里的人聽不到的,你要按門鈴。”飛輪的心臟猛地一揪,慌忙拽住維克托特舉起的胳膊。
就在這時,別墅那扇厚重的正門緩緩打開,一位身著淡紫色長袍的年輕女子款步走來。
她純金色的發絲猶如流淌蜂蜜,被一條寶藍色的發帶輕輕束起,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脖頸邊。
湖藍色眼眸凝望過來,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寧靜與優雅。
“晚上好,兩位是?”她的聲音很輕柔,卻也帶著不容置疑的清冷。
她微微挑眉,目光在飛輪和維克托特身上審視般的掃過。
飛輪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連忙低下腦袋緊盯腳尖。他的兩只手不停地糾纏衣角,一時間竟忘了如何回答。
“在問別人之前,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維克托特反詰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他不喜歡對方的眼神。他不是罪犯,對方也不是法官。
年輕女子微微蹙眉,聲音越發清冷:“艾莉絲蒂爾·慕溫薇詩鉑·薇爾芙蕾娜。”
維克托特心中嘀咕:“你們的名字非要這么長嗎?顯得我出身很普通,很沒文化一樣。”
艾莉絲蒂爾說完,便盯著他們。
飛輪這時才回過神來,心中懊惱404的粗魯無禮。
他磕磕絆絆的說:“對……對不起,艾莉小姐。我……我是……”
“陌生人,你應稱呼我薇爾芙蕾娜。”她輕輕昂首,衣袂上的銀線刺繡在月光下若隱若現:“若是抱著這種無禮的態度,二位還是盡早離去吧。”
“靜語莊園不接待莽撞又不知禮數的訪客。”
飛輪的臉瞬間漲紅,幸好藏在鳥嘴面具下,旁人瞧不出來。
“薇……薇爾芙蕾娜小姐,我是……”他有些遲疑,不知道如何介紹自己。
維克托特冷哼一聲,心中嫌棄飛輪沒出息。不就是一個漂亮女人,有什么拘謹的。
他握著鐵藝欄桿,朗聲道:“他叫飛輪,我叫404。”
“首先,我們不是訪客,而是市政廳的調查員。索倫在嗎?”
“索倫?”薇爾芙蕾娜有些錯愕,隨即反應過來。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又驚又怒:“你怎么敢直呼尊者閣下……”
“那是你們的尊者閣下,不是我的尊者閣下。開門!”
“絕無可能!這里不歡迎你們,請立刻離開!”她開口驅趕別人時,卻習慣性的帶著敬語。
維克托特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威脅道:“你確定?可不要后悔哦。”
說罷,他轉身邁開步伐,沒有半點遲疑。
飛輪呆呆的站在鐵門旁,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薇爾芙蕾娜的鉆石耳釘閃爍起來。
她鼓起腮幫,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先生,請留步。尊者閣下請你們進去。”
她打開拱門,身體微微一側,做出請進的姿勢,但眼神中卻充滿警告的意味。
當維克托特與她擦肩而過,她說:“記住,別亂說話。”
“呵呵。”維克托特輕笑一聲,對她的警告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