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鐘,飛輪就看到404沉沉睡去,他不禁感嘆:“你真是心大。”
飛輪也多了一絲困意,他爬到上鋪閉眼休息。
樓下,瓦格納的聲音如雷霆在贖罪者之間回蕩。
“老子說過多少遍,有任何異常情況都必須上報。可他倆不但不上報,還膽敢用尸體試圖逃出凈化所!”
“所以,老子把他倆綁在沸騰井里,用蒸汽慢慢燒死。”
“如果再讓老子發(fā)現(xiàn)有人敢這么做,老子就用燒紅的鋼管,給你們的屁股開個透明的窟窿!”
……
一番血腥警告后,瓦格納帶著調(diào)查隊其他人,開車前往黑市。
蒸汽車暴躁的轟鳴聲剛一消失,贖罪者們便討論起來:“鉚釘和曲軸,他們是被人害死的。”
“你是說飛輪和404干的?”
“沒錯,就是他倆!晚上,只有他們?nèi)ミ^瓦格納的房間。”
“你說的有問題。飛輪剛進(jìn)入白屋,瓦格納就叫走了鉚釘和曲軸。而且,你們誰看到煤渣了?”
“這……”眾人面面相覷,疑惑在人群中蔓延。
“難道是煤渣暗中告密?你們記不記得,他說過,他很快就要離開凈化所了。”
“如果煤渣出賣了鉚釘和曲軸,說不定他今天就能離開。這不是告密,這是煤渣懷恨在心的報復(fù)!”
聰明當(dāng)然是一件好事,可一點點聰明,有時候比愚蠢還要危險。
維克托特并未料到,煤渣死后還能化作煙霧彈,幫他清洗告密的嫌疑。
贖罪者們處理完今天的尸體,時間已接近11點。他們疲憊地回到房間,驚醒了熟睡的飛輪。
黑暗的房間里,一盞提燈搖曳著光芒,緩緩靠近飛輪的床邊。
提燈的主人問:“飛輪,是不是你告密,害死了鉚釘和曲軸?”
飛輪不語,用冷漠的眼神死死盯著提問者,直到對方慌亂起來。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問煤渣去哪了?”
“你到底要問什么?”飛輪略顯煩躁的打斷他,同時手悄悄摸向床邊的圓柄。
“就是……”
“還是我來問吧。”另一個人實在看不下去,開口質(zhì)問:“鉚釘和曲軸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飛輪平靜地回答,“17號管線的沸騰井里有一具穿著軍裝的白骨,但他們一直沒匯報過。”
“那就是你向所長告密……”
“不是我!”飛輪的聲音陡然提高,“如果是我,昨天他們就死了。而且,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就算我出賣你們所有人,一百多年的贖罪時間能減少幾年?有意義嗎?”
“另外,今天我一直在外面調(diào)查線索。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去問扳手他們。”
“扳手出去了……”提燈的主人嘀咕。
“你別插嘴,偏心軸。”第二個聲音再次打斷,繼續(xù)追問:“既然不是你,那是404還是煤渣?”
飛輪心中一震,語氣依然平靜:“我不知道。那你們認(rèn)為呢?”
“有人說是煤渣,因為他要出去了。”
“誰說的?”飛輪微微皺眉。
他記得清楚,煤渣的刑期還有三十多年。
“煤渣自己說的。”
“不對,我記得是404說的。”
“什么啊!明明是煤渣給404說的,然后404說是煤渣說的。”
……
雖然他們的話聽起來很混亂,但飛輪大致明白了情況。
404散布謠言,說煤渣的刑期即將結(jié)束,借此煽動大家群毆煤渣一人。
受傷的煤渣戰(zhàn)力大減,而且他沒有木筏,只能徒步走到沸騰井。
這樣一來,煤渣既損失了戰(zhàn)斗力、又耗費了體力,自然會被404輕易地反殺。
“404呢?”
“他在睡覺。”
“睡覺?他這個年齡,他這個處境,怎么還能睡著的!”
“他在哪里睡覺?”
“我下鋪。”飛輪翻身下床,提醒道:“一會兒,他還要跟我出去調(diào)查女尸的事情。”
“好吧,那煤渣呢?”
“不知道。”
“不知道?!”對方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懷疑和質(zhì)問,“哼,他肯定賣了鉚釘和曲軸來給自己贖罪。現(xiàn)在,罪贖完了,他逃了吧!”
“你說是就是。”飛輪無奈的撇撇嘴,不想跟蠢貨爭論誰是告密者。
如果出賣2個人可以縮短三十年刑期,那他早就離開凈化所了。
“醒了?”飛輪的鳥嘴面具敲在404的腦袋上,“我們該出發(fā)了。”
“嗯。”維克托特揉揉睡意未退的眼角,快步離開房間。
焚燒爐的火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橘紅色的光芒映照在維克托特的面龐上。
他打開懷表,瞥了一眼,“才11點多,不是說好12點嗎?”
“屋里蠢貨太多。”飛輪冷哼一聲,“他們居然認(rèn)為是煤渣向所長告密。”
“啊?”維克托特吃驚的張大嘴巴,“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認(rèn)為是煤渣干的吧?”
“我都做好被排擠的準(zhǔn)備了。”
“什么準(zhǔn)備?”飛輪回頭凝視著他,404心里肯定藏著什么鬼主意。
“沒什么,就是跟瓦格納商量下,以后通過抽簽決定巡查的管線。”
“你……”飛輪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警告:“如果你這么做,真的會被他們打死的。”
“你知不知道,每條管線都有秘密。17號管線是白骨,其他管線可能藏著廢棄實驗室、異獸巢穴、秘密通道……”
“那只是被排擠的準(zhǔn)備。”維克托特?zé)o所謂的聳聳肩,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與其讓他們針對我一個人,不如讓他們互相狗咬狗。”
“現(xiàn)在,既然他們懷疑煤渣,那就苦一苦煤渣吧。”
飛輪咬咬牙,卻無法反駁404。
最后,他賭氣似的說:“404,你最好不要變成黑巫師。”
“為什么?”
“因為我會有罪惡感。”
“那你應(yīng)該努力。”維克托特打趣道,“努力講解《圣典》,讓我全身心的沐浴在圣光里。”
“說不定某個不經(jīng)意的早上,我突然感受到圣光的洗禮,成為圣光使徒。”
“我會的!”飛輪暗暗下定決心,要改變404不健康的心態(tài),引導(dǎo)他走向正途。
他要讓404明白,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人與人之間除了爾虞我詐還有赤誠相待。
夜晚的維勒弗瑞是安靜優(yōu)雅的,月光與路燈交相輝映。夜越深,夜來香的芬芳越濃郁。
“404,第二條線索是什么?”
維克托特微笑著回答,“這條線索,其實是你告訴我的。”
“我?我什么時候說過?”
“還記得外源性靈魂氣息嗎?”
飛輪的眼睛頓時亮起,握拳敲掌,“果然,我就知道你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笨小孩先生,現(xiàn)在可以揭曉答案了嗎?”
維克托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兇手存在嗎?”
“當(dāng)然存在!”
“他和死者接觸過嗎?”
“肯定接觸過。”
“那么,懷特曼為什么沒發(fā)現(xiàn)兇手的靈魂氣息?”
“被魔法掩蓋了?”飛輪猜測。
“懷特曼是巫師。即便他看不穿魔法的偽裝,也能察覺魔法的痕跡。但是,他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說明什么?”
飛輪并沒有因為404的年齡輕視他的問思考,他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沒錯,我也不知道,懷特曼和戈爾也不知道。”
維克托特接著說:“當(dāng)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反過來思考,我們知道些什么?”
“我們知道兇手是人,還是城里某位大人物。”飛輪迅速回答。
“但如果兇手不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