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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金戈脂粉

崇禎十七年霜降,乾清宮內炭火噼啪作響,陳星握著新制的燧發槍,槍管上的纏枝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孫傳庭的鐵手套重重按在輿圖上,指尖劃過外興安嶺至大同的蜿蜒線條:“皇太極聯合林丹汗,糾集八萬騎兵、五萬蒙古鐵騎,借道烏蘭哈達草原,前鋒已至陰山腳下?!彼ь^時,鎧甲上的“神機營”烙痕在火光中明明滅滅,“敵方糧草隊由多爾袞親自押送,藏于科爾沁深處,每日派千騎巡邏?!?

吳三桂的關寧鐵騎軍旗斜倚在柱旁,旗角的狼頭紋被火舌舔得卷邊:“末將愿率三萬鐵騎繞后,趁夜突襲糧草大營?!彼嗔丝跓蹲?,酒氣混著血腥氣在殿內彌漫,“草原冬雪未封,正是機動作戰的良機?!?

陳星搖頭,燧發槍在輿圖上點出三個紅點:“東北防線若動,女真必從遼東趁虛而入?!彼驅O傳庭,“大同城外三十里,你率神機營布三重火銃陣——第一重用拒馬樁阻騎兵沖鋒,第二重以三棱刺刀隊近戰,第三重埋伏虎蹲炮?!庇洲D向吳三桂,“你率一萬輕騎固守喜峰口,專截女真斥候,斷其耳目。”

殿外忽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緊跟著是麗妃的哭嚎:“陛下!皇后娘娘把鄭貴人的蟹粉豆腐潑了!”

陳星手中的燧發槍差點滑落,快步走向偏殿,只見鄭貴人跪在金磚上,素色襦裙前襟浸透蟹粉,周皇后的九鸞金釵懸在她眼前,釵頭東珠劇烈顫動:“本宮讓尚衣局燒了你的低領羅裙,你竟敢穿改良的窄袖襦裙?”她指尖劃過鄭貴人的鎖骨,“這朱砂痣,倒像是專門長給陛下看的?!?

“皇后娘娘!”鄭貴人慌忙伏地,鬢邊的銀簪勾住周皇后的裙擺,“臣妾只是想給陛下送膳食,并無僭越……”

“啪!”周皇后的巴掌落在她右頰,胭脂印在雪白肌膚上炸開,“僭越?你父親通敵時,怎么沒想到僭越?”她甩袖時,陳星親賜的翡翠鐲撞在鎏金香爐上,裂出蛛網般的紋路——那是他們大婚時,從緬甸貢品中選出的極品。

陳星扶住鄭貴人,觸到她腰間的東珠墜子——那是他上月私賞的,比周皇后的鳳冠東珠還要圓潤?!盎屎?,”他聲音發緊,“鄭貴人并無過錯……”

“過錯?”周皇后從袖中抽出一疊奏折,紙頁在風中嘩嘩作響,“御史臺聯名彈劾,說陛下因寵幸鄭貴人,已三次遲誤早朝。”她忽然笑了,指尖劃過鄭貴人的唇畔,“妹妹的口脂,用的可是本宮賞的朱砂?倒是懂得借花獻佛?!?

深夜御書房,陳星盯著大同布防圖,狼毫在“火器配置”處洇開墨漬。鄭貴人推門而入,腕上銀鐲輕響,捧著的參湯在漆盒里騰起熱氣:“陛下,臣妾加了您愛吃的蜜漬苜蓿。”她領口微敞,露出昨日被掌摑的紅痕,“皇后娘娘讓尚膳監換了廚子,說臣妾的手藝……”

“夠了!”陳星摔了狼毫,墨汁濺在她裙角,“明日隨朕檢閱神機營,穿皇后賞的墨綠織金裙?!彼麆e過臉,不敢看她眼中的受傷,“莫要再惹皇后動怒。”

窗外,周皇后的身影映在窗紙上,手中的翡翠鐲殘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聽見屋內鄭貴人的抽噎,忽然想起三年前中秋宴,這個女子的水袖掃落她的玉如意,而陳星第一次為了別的女人,在眾人面前皺起眉頭?!澳锬铮丙愬吐暤?,“鄭貴人的參湯里,摻了讓人心悸的遠志……”

“隨她去。”周皇后捏緊殘鐲,“陛下若因她心悸,倒省了本宮的心思?!?

次日校場,霜霧未散,三千神機營將士已列成方陣。陳星登上點將臺,看見鄭貴人穿著周皇后賞賜的墨綠織金裙,腰間系著他送的銀香囊,鬢邊別著樸素的銀簪——與周皇后頭上的九鸞金釵相比,倒像是故意示弱。

“陛下看什么?”周皇后的披風掃過他手背,“鄭妹妹的裙擺,倒是比朕的鳳袍還鮮亮。”她望著校場中央的燧發槍演示,槍口噴出的火舌映紅了鄭貴人的臉,“這些火器匠人,原是本宮讓尚方局籠絡的,如今倒成了她的噱頭?!?

陳星不語,目光落在鄭貴人被掌摑的右頰——敷了三層粉,仍有淡淡指痕。他忽然想起昨夜她趴在他膝頭哭泣,說周皇后讓繡娘在她的鞋底縫了碎玉,走三步便硌腳?!盎屎螅彼鋈婚_口,“鄭貴人協理六宮之事,朕想……”

“陛下想讓她管馬廄?”周皇后輕笑,“也好,省得她總往陛下書房送參湯?!彼赶蜻h處的關寧鐵騎,吳三桂正在教士兵使用三棱刺刀,“倒是吳將軍的騎兵,聽說只認鄭貴人的苜蓿馬料?”

坤寧宮內,周皇后對著銅鏡取下金釵,看見鬢角竟添了幾根銀絲。案頭擺著鄭貴人新送的螺子黛,盒蓋刻著并蒂蓮紋——那是陳星登基時,他們一同挑選的紋樣,如今卻躺在情敵的妝匣里?!澳锬铮丙愬踔探鹋癄t湊近,“鄭貴人給神機營將士繡了平安符,上面繡著陛下的生辰八字?!?

“哦?”周皇后撥弄著暖爐里的碳火,“讓尚衣局把她的繡線全換成蕁麻,扎手的東西,才配得上那些粗漢子?!彼鋈豢匆婄R中自己的眼底青黑,想起昨夜在佛堂跪了三個時辰,為陳星祈福,而他卻宿在椒房殿。

乾清宮內,鄭貴人跪在陳星腳邊,替他系緊披風:“陛下,臣妾不想封妃?!彼讣鈩澾^他腰間的燧發槍,“皇后娘娘說,妃嬪需日日向她晨昏定省,臣妾怕……”

“怕什么?”陳星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怕她再打你?”他望著她眼中的水光,忽然想起周皇后婚前的模樣——那時她會親自為他研墨,會在他批奏折時悄悄揉他的肩膀,“朕封你為賢妃,與皇后平起平坐。”

鄭貴人慌忙搖頭:“陛下忘了嗎?三年前您貶了臣妾的位分,說后宮不得干政。”她取出袖中帕子,上面繡著半朵牡丹,正是周皇后掌摑時撕裂的那方,“臣妾只想在您身邊,做個能給您煮蟹粉豆腐的貴人。”

更鼓敲過三更,陳星獨自坐在御書房,展開孫傳庭的密報:“多爾袞糧草隊已進入大同山區,距我軍埋伏圈還有兩日路程。”他摸著燧發槍的雕花槍托,周皇后繡的纏枝紋與鄭貴人嵌的東珠在月光下交相輝映,忽然輕笑——這萬里江山,終究要在兩個女人的醋意中穩固。

早朝時,金鑾殿上燭火通明。陳星將燧發槍拍在御案上,聲音震得殿角銅鈴輕響:“大同之戰,以火銃為盾,以騎兵為刃,務必要讓女真知道——”他望向殿外,椒房殿的燈籠正在風中搖晃,“朕的后宮,容得下爭風吃醋,卻容不得外敵窺伺?!?

退朝后,周皇后攔住他的去路,腕上換了新的翡翠鐲,比舊物更綠三分:“陛下可知,鄭貴人的兄長在江南私運糧草?”她湊近,壓低聲音,“她父親通敵的證據,本宮還收在尚寶司?!?

陳星望著她眼中的寒意,忽然想起鄭貴人說過的話:“皇后娘娘的妝匣里,藏著二十年前的賬本?!彼鋈恍α?,伸手替她扶正鳳冠:“朕的皇后,何時學會用這種手段了?”

暮色四合時,鄭貴人站在椒房殿前,望著乾清宮方向的燈火。周皇后的侍女送來一碗蟹粉豆腐,湯色清亮,卻沒了她慣加的苜蓿香。她嘗了一口,忽然輕笑——這滋味,倒像是周皇后的心思,表面溫軟,實則藏著刺骨的冰。

深夜,陳星躺在龍榻上,聞著鄭貴人身上若有若無的沉水香——那是周皇后硬塞給她的香粉。她蜷縮在他臂彎里,指尖劃過他后頸的朱砂痣:“陛下,皇后娘娘今天賞了臣妾一支金簪,刻著比翼鳥。”

“哦?”陳星閉著眼,想起周皇后白天的話,“她說,那是她未出閣時的舊物?!?

鄭貴人忽然抬頭,眼中映著燭火:“陛下,若有一日臣妾消失了,您會想起臣妾嗎?”

陳星睜開眼,看見她腕上的銀鐲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那是他偷偷讓人熔了自己的束發金冠打的。他忽然吻她的額角:“不會,因為朕會讓你一直在朕身邊,哪怕與皇后爭一輩子?!?

殿外,北風呼嘯,捎來大同前線的消息:多爾袞的糧草隊已進入神機營的埋伏圈。陳星摸著鄭貴人的發絲,忽然明白:這深宮里的醋意與權謀,終究會化作戰場上的烽火,而他,這個被兩個女人愛著的帝王,必須在脂粉與金戈間,走出一條讓大明永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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