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甲劍劈開函谷關的剎那,九條雷龍化作青銅鎖鏈纏住整座雄關。陳玄的白發在朔風中狂舞,發梢紫雷照亮關隘上的血色篆文——“紫氣東來處,青牛西去時“。
“兩千年前,老子在此化胡為佛。“張靈素的聲音從云端傳來,三教法陣籠罩八百里秦川,“今日便讓道祖看看,他留下的遁甲是何下場!“
陳玄劍尖輕點虛空,機關城在身后展開三千弩機。當《墨子·非攻》的篆文撞上三教法陣時,空中突然下起血雨。雨滴觸及地面竟化作秦篆,每個字都是陣亡將士的姓名。
“好個非攻之道!“佛門閉口禪長老突然開口,聲如雷霆,“以戰止戰,血流漂杵!“
陳玄的陰陽瞳突然滲出血淚,遁甲劍映出駭人真相——函谷關地底埋著十萬具機關骸骨,每具骸骨胸口都刻著“赳赳老秦“。天志尺自動飛出,在關前丈量出九宮格,每個格眼都升起墨家機關獸。
鄒衍的殘魂從星圖中踏出,手中日晷指向西方:“白帝隕,黑帝興!“咸陽原上的泥土突然化作流沙,五色玄光從地脈涌出,在空中結成五德終始大陣。
陳玄的遁甲劍突然重若千鈞,劍身浮現出陰陽家失傳的“太乙式盤“。當紫雷注入式盤時,他看見自己與張靈素的命格線糾纏如麻——兩人竟共用著同一段因果。
“原來如此...“陳玄劍指蒼穹,“你我皆是遁甲!“
機關城突然解體重組,化作巨型渾天儀嵌入五德大陣。張靈素的三教法陣被生生扭轉,佛光化作黑水,道紋凝成金沙,儒氣轉為赤焰。閉口禪長老的金身突然龜裂,露出體內刻滿法家酷刑的青銅骨架。
“諸子本為遁甲!“謝安之的殘魂從舍利中溢出,“三教才是竊天道的...“
話音未落,燭龍左眼射出的黑光湮滅其殘魂。陳玄的陰陽瞳突然看透時空——兩千年前,正是年輕時的師尊將墨家機關圖交給徐福。
函谷關遺址突然升起青牛虛影,牛背上老者虛握的《道德經》竟缺失了關鍵章節。陳玄的遁甲劍自動演練起真武劍訣,劍光所過之處,顯露出經書被篡改的痕跡。
“道可道,非常道...“青牛口吐人言,“當年老朽西出,留的是《墨子》殘卷!“
五德大陣轟然崩塌,鄒衍的日晷碎成星塵。陳玄白發盡數脫落,發根處生出墨家齒輪與陰陽家星圖。遁甲劍刺入渾天儀核心時,整座機關城化作流動的青銅液,在空中凝成真正的《道德經》原本。
張靈素突然撕開道袍,胸口北斗吞天圖亮如烈日:“諸天星斗,聽吾號令!“龍虎山方向飛來三百六十道雷符,每道符都裹著位三教先賢的殘魂。
“你所謂的正道...“陳玄的機械左臂插入雷符陣眼,“不過是更大的謊言!“
燭龍右眼突然離體飛出,化作玉碟懸在陳玄頭頂。碟面浮現出上古畫面:三教祖師圍坐在青銅鼎前,鼎中烹煮的竟是諸子百家的初代矩子。
“天道五十...“師尊的聲音從玉碟傳出,“四九為餌,一者為鉤!“
陳玄的遁甲劍突然融化,與機關城青銅液融合成量天秤。當秤盤一端放下三教法典,另一端墜入諸子典籍時,秤桿顯現出令人窒息的真相——兩者重量完全相同。
“原來如此...“他咳出帶著齒輪碎片的黑血,“天道本無善惡...“
函谷關轟然坍塌,地底升起座刻滿《韓非子》的青銅巨門。門縫中溢出的黑氣凝成十萬陰兵,每個士兵都長著三教先賢的面容。陳玄的量天秤突然傾斜,秤砣化作《墨子》竹簡壓碎陰兵陣列。
“天地不仁...“陳玄踏著陰兵殘骸走向青銅門,“今日陳某便做這燎原星火!“
量天秤分解重組,化作三百六十柄諸子劍。當劍陣刺入青銅門時,門內傳出諸子先賢的合誦:“兼愛非攻!尚賢尚同!“
燭龍左眼突然爆炸,強光中浮現出師尊被鎖在歸墟深處的畫面。他的四肢被三條鎖鏈貫穿,口中銜著的正是《道德經》缺失的篇章。
“玄兒...“師尊的殘魂突然清醒,“快毀掉量天秤!天道是...“
話未說完,青銅門內伸出布滿經文的巨手捏碎殘魂。陳玄的機械身軀突然失控,天志尺自動刻下最后一行篆文:“萬物芻狗,眾生平等。“
當函谷關徹底沉入地脈時,陳玄看見終南山巔的黃金宮闕終于翻轉完畢——匾額上赫然寫著“芻狗“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