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子，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想入舅舅干的這一行？”

相盧大街上某個小賓館的房間里，西裝男擺弄著手里的兩張證件，若有所思的向自己外甥提問。

張揚此刻百無聊賴對著鏡子在擺弄自己劉海，聞言頭也沒抬說：“這不是廢話嗎？小舅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帶一帶我行吧。”

“那好，回去后我給你找個學校。。。”

“怎么又提這個，我說了我不想讀書！”張揚氣急敗壞轉頭看西裝男。

“我知道你不想讀，但想干我這一行，你得先過語言這一關，你難不成只在華國干這個？華國治安管理太嚴格，你接不到生意的，即便接到了，金主給的錢也少。”

頓了頓，西裝男又說:“你把英語學好了，我帶你去歐洲，介紹你進我們公司，才能掙大錢！你懂不懂？”

張揚白眼一翻，沒好氣道：“接不到生意那我們是在這里干啥？”

“那是因為我的中國人面孔才能有這個生意，你以為我其他同行不想來？只是外國人面孔在這太顯眼了，公司才先選中的我。”

不等張揚說話，西裝男又開始語重心長的叨叨：“你看，即使是當殺手，你也得先學習是不，你去了歐洲，人家說點什么你都聽不懂，你怎么掙錢？人不學點東西，沒出息的。。。”

“又來了又來了。”張揚一聲哀嚎，抱著頭捂著耳朵往床上躺。

咚咚咚，房間外有人在敲門。

張揚一骨碌爬起身拉開了房門，門外站著個光頭，戴著金鏈子夾著包，典型的社會大佬形象。

光頭掃了兩眼房間，走了進來，目光注意到坐在床上的西裝男。

“聽說兩位找我談生意？我應該不認識你們吧，找我談什么生意還非得讓我一個人來？”

西裝男從上衣內袋掏出了兩張東西，也不起身，往床尾一扔，淡淡開口：“你先看看相片，認識嗎？能找到人在哪嗎？”

光頭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一張是那個撿破爛的挺能打的小孩照片，另一張是張電腦合成圖片，他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小孩手腕上的繩鐲飾品，只是這張圖片里沒有繩子。

“認識是認識，這幾天我也在找他。”光頭胸有成竹放下了手里東西，“就是不知。。”

西裝男起身扔出一扎紙幣，打斷光頭：“兩萬，帶我們找到他，完事后再給五萬！”

“成交，老板大氣，老板貴姓啊？這是我的名片。。。”

看也不看光頭遞過來的名片，西裝男冷聲道：“拿錢就辦事，別廢話，你有車吧？你來開車載我們去。”

。。。。。。

時間來到夜晚十點多，常河大橋橋頭左邊兩百米遠的小樹林里，靜悄悄的停著一輛桑塔納，從車頭方向往前看，正好能瞧見大橋下邊的橋洞，只是大橋路燈已經被拆除，光線不太好，黑糊糊的看不清什么東西。

“怎么還沒來？光頭你沒糊弄我們吧？”副駕駛上的張揚不耐煩張口問道。

劉剛掌著方向盤，對于張揚喊他光頭也不生氣，有錢掙嘛，不寒摻，他笑呵呵的說：“小兄弟別急，我劉剛出來混，靠的就是講義氣，以德服人，收了錢我肯定會辦事，放心，我肯定那小子就住這里。”

猶豫幾秒，他又轉頭看向后座的西裝男：“老板，你們，是來找這小子麻煩的？要不要我再喊幾個兄弟過來幫忙？這小子我接觸過，挺能打的，三四個人近不了身。”

噗嗤，張揚樂不可支，指著光頭笑道：“能打？再能打他能打得過子彈？大鍋，食帶便啦！”

“張揚！閉嘴。”西裝男開口了。

“子彈？”劉剛狐疑的看看倆人，他平時出去最多帶把噴子或氣狗用來嚇唬人。

“老子不會卷到什么了不得的麻煩里了吧。”他心里開始打退堂鼓，只是又有點舍不得那五萬塊錢。

又過了幾分鐘，大橋那邊黑暗中落下一個人影，不久，橋洞里亮起一點昏黃的光。

劉剛精神一振，開口說道：“老板，那小子回來了，我們。。”

意外產生在這一瞬間，光頭話音未落，一根麻繩勒到他脖子上，瞬間拉緊。

后座的西裝男雙手挽住麻繩兩端，整個身體往后靠，右腳膝蓋頂住駕駛座后背，死死拉住。

“小舅，你。。”張揚看著掙扎的光頭，有點不知所措。

“二蛋子，你不是想入行嗎？現在教你第一課，想當殺手必須要狠，把匕首拿出來，捅他，對著心臟捅！”

“哦哦。。”張揚手忙腳亂，先拿起一根鋼筋，發現揮舞不開，又連忙掏出匕首。

光頭張嘴吐舌，喉嚨擠出“嗬——嗬——”的聲音，雙手往后胡亂抓著，雙腿亂蹬，眼珠子死命往張揚這邊瞟，眼神還帶著后悔，慌張，哀求，絕望等等情緒。

張揚一時間不知該怎么下手，就這么比劃著匕首，看著駕駛座上掙扎的人眼睛漸漸翻白，未久，光頭雙手垂落下來，雙腳也不再亂蹬，沒了聲息。

一塊抹布突然丟到張揚臉上滑落下去，同時傳來西裝男氣喘吁吁的聲音：“第，第二課，清除動手痕跡，凡是我們手掌摸過的地方，擦干凈！”

平復氣息，他又掏出手槍開始擰消音器，冷漠道：“拿好自己的東西，我們等到凌晨再行動，搞定目標了再過來把車推到河里去，這是第三課，毀尸滅跡。”

凌晨兩點，河邊行人散盡，兩人開始往橋洞方向走，張揚拿著麻繩，提著鋼筋，低頭默默跟在自己小舅身后，長長的劉海遮住雙眼，看不清臉上有什么表情。

橋洞的燭光早已熄滅，一片漆黑，倆人靜步往坡上爬，剛進洞口，里邊傳來一個聲音：“誰啊？”聲音里帶著變聲期的沙啞。

倆人站住了，都沒開口。

聲音主人從地上爬起身來疑惑道：“是找地方睡覺嗎？這里有人住了，你們去別的地方吧。”

西裝男擰開手電，一束白光直射在聲音主人臉上，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稚氣的臉上帶著迷糊，還有酒后的緋紅。

少年抬手遮住自己眼睛，有點氣惱：“干什么啊，放下手電筒，我看不清。”他手腕上的黃金色飾品在手電照射下閃閃發光。

“噗噗。”兩聲沉悶的槍聲響起，少年胸口出現兩個洞，他茫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那兩個洞緩緩流出鮮血，衣服很快就染紅了一大片，他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就捂著胸軟倒在地。

西裝男收起手槍，上前蹲了下來，拿出兩張照片，借著手電的光對照少年的臉，還有他手腕上的飾品。

“人和東西都沒錯。”

他嘀咕著，收起照片，把手電遞給身后的外甥，又從口袋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相機，頭也不回說道：“你來打光，我拍張照。”

張揚打著光，看著小舅的后背，手里的鋼筋放松又握緊，眼神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