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剛剛那聲帶些稚嫩的少女音,自己居然覺得在哪聽過,倒是有些癡人說夢了。
“沒空。”少女的聲音聽著甜柔溫和,仿佛春風(fēng)拂面,讓人止不住想要親近。即使聽出她語氣中的淡漠與拒人千里,也依舊難以減少。
琉寧麒有些茫然,或許是因為剛剛遭遇了迫害,自己居然聽出一絲敵意。
眼見少女就要離去,他一時間也沒了堅持。他本就是這樣一個不愿意麻煩他人的人。現(xiàn)在讓他強行將自己的意圖加在他人身上,本就不是他擅長的事。
原先不會,以后多半也不會學(xué)。
這股退意來得很洶涌,讓他不能控制。有時知難而退,或許也是一種釋然?他經(jīng)常會勸導(dǎo)自己,這并不可恥。
“抱歉,打擾了。”琉寧麒低下頭去,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他人對他而言實在困難。
防腐鐵甲中,一道目光明顯愣了一下,透著昏暗的視角看去,少年那般退縮自卑的模樣映入她眼中。身形為之顫動,臉上透出若有若無的悔意。
此番狀態(tài)在少女眼中一直久久持續(xù),難以消解。直至手臂上的傷口被空氣之中的厄汐侵蝕,傳來一陣強勁的痛感,刺激了下她的神經(jīng)。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該走了。
不能在此處繼續(xù)待下去了,怎么能在此刻浪費時間呢。
殘陽早已消散,昏暗的視角看去,已經(jīng)不能在結(jié)界口四周看到行人蹤跡了。夜幕之中,只有無際金光罩還在迸發(fā)耀眼光輝,將逼近它的一切黑暗撕裂。
琉寧麒一直到氣息消遁,才敢將頭抬起。不知為何,看著少女的背影,自己總有一種深深的自卑感。或許是因為她那樣孤傲的氣場,又或許是方才自己一意孤行,將她默認為男生。總之這感覺讓他不敢看她,即使兩人隔著那層厚實的鐵甲,都依舊難以消解這感覺。
如果在口子處一直待著,雖然不一定可以看到顧江楠的行蹤,但至少比不在要好些,而且他也對此沒抱太大希望。
他真正寄望的是,他們?nèi)ネ陆畷r,會經(jīng)過此處。因為這條路是去往西川方向最方便,最通暢的路段。雖通暢中伴隨著危險,但不得不承認其他地方,也做不到完美無缺。
同樣都是危險,何不選擇更好走的路?
琉寧麒并不懷疑自己的判斷,顧江楠自小與自己一道長大,他的想法自己多少可以猜到。
只是眼下最大的問題是,厄汐怪物的威脅,以及自己的容身之所。
只是剛落夜幕,數(shù)道危險暴戾的氣息就自不遠處緩慢傳來了。興許是聞到氣味,又或是看到琉寧麒的身形了,它們接近自己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如同饑餓魔鬼看到美食一般,那樣欣喜若狂。
望著身后耀眼的金光,琉寧麒心頭忍不住涌出一股悲涼。
金鋒短刃隨即抽出,反握于身前,他在此刻是有些懊悔的。懊悔自己為什么沒有帶上那盤錄音機,雖然它在外圍的信號差得要命,但好歹可以成為他的心靈支柱。
他很需要這樣一個存在,一直都是,更不用提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了。
“吼!”厄汐貓的龐大身軀盡是黑色的毛發(fā),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之下讓人難以瞬間發(fā)覺。若不是這怪物沒什么腦子,在攻擊之時非要發(fā)出吼叫聲,琉寧麒真的會覺得很棘手。畢竟它這樣的優(yōu)勢,在黑夜之中,完全可以做到殺人于無形。
又是中等。
琉寧麒嘴角露出一抹苦澀,中等級別的厄汐怪物,自己才領(lǐng)教過不久,實在是自己一人難以對付的存在。先前去到書店拼命翻看熔煉之法,也是希望能找到對自己有些幫助的知識,讓他可以將金鋒短刃再升上一個品階。這樣至少不會陷入被動,只是效果不佳,叫人失望。
琉寧麒反握金鋒短刃,導(dǎo)入濃郁的金源暴氣,迸發(fā)出刺眼光輝。身形周圍打開護體電旋,被黑暗中一陣大力拍飛而去。
速度奇快,琉寧麒根本沒有看清,身形就已經(jīng)被撞飛出數(shù)米遠,在失去身體掌控的時間內(nèi),再度挨上一巨掌拍擊,隔著護體電旋,直接將其中的琉寧麒震得全身發(fā)麻,鮮血一口吐出。
雖然沒有直接對他身體造成傷害,但如此霸道的反震力道,也能短時間內(nèi)要了他的命。琉寧麒可以肯定,自己再挨上三下,也不用它費勁破開護體電旋了。光是這陣陣力道就能把自己給震昏過去,而后由它宰割。
琉寧麒的身形被巨掌暴力的碾住,難以動彈。厄汐貓身上傳來臭惡難聞的氣味將剛有些頭昏之狀的琉寧麒拉回現(xiàn)實。一張血盤大口中不斷傳出陣陣難聽吵鬧的吼叫,帶動一陣強勁的破風(fēng)之聲,直朝琉寧麒頭部襲來。
少年強忍著嘔吐與目眩,將金鋒短刃上的一道血跡大力甩入厄汐貓口中。
而后催動全身異能量導(dǎo)出火烈熾意,轟向自己胸膛。
“轟!”一陣悶響暴起,升出濃煙,厄汐貓龐大的身軀在火光炸現(xiàn)出時,就倒飛出數(shù)米遠。
重重落在地上,便馬上爬起來,只是前進開始搖搖晃晃,不再有半分先前的兇戾,倒像個醉酒的老漢。在走到方才位置沒多久,便重重倒下,沒了動作。
琉寧麒也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發(fā)動雷火合爆,此等威力真的不容小覷。護體電旋被炸開一道裂痕,他的胸膛處,已經(jīng)有一道極深的血印了。
只是不能確定是被厄汐貓壓的,還是被自己炸的。
眼下還算逃過一劫,琉寧麒躺在原地,忍著劇痛,右手緩慢且笨拙地伸向口袋,將能量炁團塞入口中。
心臟旁邊發(fā)出陣陣悶響,像是發(fā)出不滿,又好似歡呼雀躍。
厄汐貓身上的厄汐之力被雷核吸干甚至不到一分鐘,此等風(fēng)卷殘云的吞噬之法,若能利用在納氣,突破中階恐怕不出一個月,就能達到。
琉寧麒待到劇痛稍有好轉(zhuǎn)之際,便馬上將厄汐貓的血液抹遍全身。雖不能完全解決危險,但多少可以有所緩沖。
隨后他躺在空地上望著明月怔怔出神,有厄汐貓的血液做掩體,自己也算安穩(wěn)些許,倒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
只是困意來的洶涌,讓他一時難以控制,不過被一陣哭聲打斷,他連忙搖頭讓自己清醒些。
若在此處此地睡去,那他即是成為全亞方最為可笑的反面教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