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知道什么，都跟沈大人說。”黑絕聽著秦銘十問十不知，急忙在旁邊低聲提醒。

“大人，我那幾日閑的無聊，季氏雜書鋪正好有些游記能解悶，因此去的比較頻繁，但對于書鋪老板季南承，知之甚少。”

秦銘猜測過季姓老頭身份肯定不是個雜書鋪老板那么簡單，但他從未深究過，所以是真的不知道。

沈長伯眸子好似鷹眼，就這么正面凝視著。

這種鷹眼凝視之法，足以通過面部動作，眼神變化等微不可查的表情來看清一個人的內(nèi)心活動，若被凝視之人心中有鬼，做賊心虛，很容易就會露出馬腳。

只不過，沈長伯看錯了人。

且不說秦銘心中無鬼，光是兩世為人的心智蛻變，他就不會讓內(nèi)心想法表現(xiàn)在神情上。

足足三息時間，沈長伯只看到了一雙清澈澄凈的眸子。

難怪此子能在如此年輕就修煉到鍛骨境，坐上黑沙幫堂主之位，光是這份心性，就比很多活了三四十歲的人都要厲害。

沈長伯收回目光，撫掌而立，面無表情道：“楊教習，黑幫主，可還有什么要補充的？”

兩人趕忙搖頭：“沈大人，我們沒有要補充的。”

相比起來，這兩位第三境易筋境強者，還不如十七八歲的堂主。

“那便不多打擾。”沈長伯看了眼秦銘，邁步走出幾步，然后停下身子，沒有回頭，“七堂主是否有空，隨我去一趟季氏雜書鋪？”

黑絕當即朝著秦銘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幫中什么事都不用管，趕緊去幫沈大人查案。

秦銘拱了拱手：“有空。”

倒不是因為黑絕的眼神，主要是他自己也打算去季氏雜書鋪看看。

雖說與季姓老頭沒有太深交情，但前期【讀書】的進度，有很大部分是季姓老頭貢獻的，他在文道上感悟的第一縷文氣，也是通過季姓老頭的那本《策論》。

季氏雜書鋪為案發(fā)現(xiàn)場，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證據(jù)線索一類。

于情于理，都應該去看看。

“......”

......

西鎮(zhèn)，季氏雜書鋪。

“大人。”兩名差捕身穿飛魚服的衙役持刀守在門口，見得沈長伯到來，趕忙行禮。

別看只是看門的差捕，但這兩人，可都是堪比黑絕的武道第三境易筋境高手。

走入昏暗的店鋪，為數(shù)不多的書架橫倒在地，破舊書籍撒的到處都是。

幾塊木板搭建支撐的柜臺外側上方有一攤黑血，里側則完全坍塌，原本是季姓老頭用來放置銀兩、圣賢書一類寶貴物品的柜臺下方，現(xiàn)在只有一具沒有頭顱的尸體。

不過，頭顱并不難尋找，就在柜臺后方的書架上，稀疏銀發(fā)因為血液凝結到一起，空洞的雙眼死死凝視著門口，像是在期盼著客人到來，走入店鋪就能看到，膽小者甚至還會被那恐怖陰森模樣嚇到。

可若是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那雙眼睛，只有眼球部分，再近些看，除了眼球，整個頭顱都仿若被掏空了一般。

秦銘認出了那就是季姓老頭，只是他沒想到，季姓老頭會死得這么慘。

“腦髓被完整取走，整個頭部，僅有一個空殼和那雙不甘心的眼珠子。”沈長伯看著頭顱，本就‘川’字的眉頭凝皺的愈發(fā)厲害。

“前四起命案，發(fā)生在柳街，三名年僅十七八歲的娼妓，或是被活剝了皮，或是被抽走了筋骨，手段殘忍。”

“我原以為，兇手是專門針對娼妓下手，可事實并非如此，季南承的死，不比娼妓慘多少，甚至在某些方面，過之而猶不及。”

沈長伯握緊刀柄，那雙如同鷹眼的眼睛再次凝視著秦銘看去。

很顯然，他帶秦銘來此，別有用意。

或者說的更直白點，他把秦銘當成了嫌疑犯，意圖用身處案發(fā)現(xiàn)場，復述重現(xiàn)案發(fā)經(jīng)過的方式試探秦銘。

可跟在黑沙幫一樣，沈長伯依舊未能從眼前的黑衣青年臉上看出哪怕一絲異常。

“大人，我能進柜臺里面看看嗎？”秦銘拱手問道。

沈長伯頓了下，眼神變得有些微妙，“看吧，但不要觸碰任何東西。”

正好，他也想換個角度好好觀察觀察這個從見面就始終保持鎮(zhèn)定的年輕人，到底是真的心性過人，與案件無關，還是別有目的。

越過倒地的書架，避開那些曾經(jīng)翻過的書籍，秦銘來到柜臺后面。

因為位置原因，柜臺后面的光線更為昏暗，腥臭的氣味也在瞬間就鉆入口鼻。

季姓老頭死的很慘，比之在外面看到的還要慘，不僅尸首分離，腦髓被取走，就連內(nèi)臟，也被硬生生拽了出來，就那么掛在無頭的殘破軀體上。

秦銘無聲嘆息，暗中開啟【洞幽燭微】探查。

不同于紅畫舫紅袖兒廂房沒有半點打斗痕跡，此地的柜臺上下，有著多處的破壞，蠻力造成，看起來像是掌法所致。

而在柜臺的最外側，還有一處劍痕。

那是......策論之劍！

季姓老頭如商人般貪財，但不能掩蓋其文修的身份。

劍痕為策論之劍造成，秦銘一眼便認出，也就是說，季姓老頭死前，施展了策論之劍抵抗，只不過，并未改變結局。

五處掌法破壞痕跡，一處文法策論之劍，這是現(xiàn)場比較明顯的地方，想來，沈長伯這位神捕也早就發(fā)現(xiàn)了。

秦銘頓了下，繼續(xù)使用【洞幽燭微】探查其他地方。

但，讓人失望的是，除了這些明顯的痕跡，便再無其他地方引得注意。

由于沈長伯盯著，他也不好翻動什么，只能將探查目標，換到季姓老頭的尸體上。

首先是空殼頭顱，那一雙突兀空洞的眼球依舊死死看著前方，【洞幽燭微】探查進去，內(nèi)部的腦髓果然被抽取走了。

根據(jù)頭骨內(nèi)壁上殘留物的狀態(tài)來看，抽取的手法極為高明和熟練，應該是整個腦髓，一次性的完整取走。

再看那枯槁如柴的尸體，內(nèi)臟漏了一地，上胸腔位置有明顯的凹陷，雙臂錯位，看起來同樣為巨力所致。

不過，一番探查下來，除了確認兇手是以掌法殘忍轟殺了季姓老頭之外，便再無什么算得上線索的發(fā)現(xiàn)。

掌法......

通過對比黑沙掌與他推演的‘化骨掌’，這套掌法的狠辣程度，勉強達到絕學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