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刷著義診隊的防水布帳篷,煤油燈在鐵皮藥箱上投下搖晃的光斑。林悅的鑷子夾起半張泛黃名單,殘破的“731部隊人體實驗“字樣下方,赫然印著某跨國制藥公司的燙金LOGO。
“張隊長,四三年我們在騰沖救下的女嬰...“林悅突然將手術刀抵住張潔咽喉,“后頸應該有三顆呈品字形排列的痣。“刀尖挑開對方衣領時,露出的卻是平滑的皮膚。
老獵人突然掀翻木桌,煤油潑在帳篷布上燃起熊熊火光。他撕開左臂假肢,露出內側刻滿密碼的金屬板:“丫頭,馬幫的規矩是見印信才交底!“林悅瞳孔驟縮——那正是當年聯絡官塞給她的密碼母版,1945年墜崖時分明已隨藥箱沉入怒江!
張潔趁機掙脫束縛,卻撞翻了鐵皮藥箱。散落的油紙包里滾出枚青銅印章,李軒撲上去時,正看見印章底部反刻的“仁心“二字與膠卷密碼完全吻合。“這是悅當年給傷員止血用的發簪拓印!“他顫抖著摸出貼身收藏的玉蟬,蟬翼紋路竟與印章完美契合。
帳篷外突然傳來螺旋槳轟鳴。三架印著制藥公司標志的直升機降下繩梯,鄭西舉著冒煙的信號槍嘶吼:“把名單交出來!你們根本不知道'蝴蝶計劃'在新時代的價值!“她扯開衣襟,肋間的陳舊槍傷赫然組成怒江支流走向。
林悅突然將煤油燈擲向藥箱,火焰順著油漬竄上名單。在鄭西的尖叫聲中,她掏出貼身保存的磺胺藥瓶,淡黃色粉末遇火瞬間爆出藍色煙霧——這正是1944年他們用來迷惑日軍追兵的古法。
“走馬幫的暗道!“老獵人踹開帳篷后的石板,露出潮濕的密道。李軒最后回頭時,看見張潔正用AR醫療眼鏡掃描燃燒的名單,鏡片上跳動的數據流與四十年前馬幫的星象密碼如出一轍。
密道盡頭的水潭倒映著星空,林悅將玉蟬按進巖壁凹槽。潭水退去后顯露的洞穴里,整面洞壁鑲嵌著上千個相同的鐵皮藥箱。每個箱蓋上都用不同文字刻著“仁心“,最中央的玻璃罩內,四十年前那盞戰地油燈竟還在幽幽燃燒。
“這才是真正的'蝴蝶計劃'。“老獵人用假肢敲擊洞壁,聲波激活了古老的水鐘裝置。齒輪轉動聲中,所有藥箱自動翻開,露出密密麻麻的醫療筆記和標本瓶,“當年全球三千六百名醫者共同托付的文明火種。“
潭水突然暴漲,鄭西的獰笑從后方傳來。林悅反手甩出止血鉗,精準擊落對方手中的引爆器。在她身后,李軒正指導學生用無人機將玉蟬紋路傳輸到云端。當AR投影在洞頂展開星圖時,所有人都看見那些標注著紅十字的光點,正沿著茶馬古道連成展翅的蝶。
水潭突然泛起熒藍色波紋,AR星圖觸及洞頂藤蔓的剎那,整座洞穴開始共振。林悅的白大褂無風自動,別在領口的桃木簪突然懸浮,裂成兩把刻滿瑪雅醫典的青銅鑰匙。
“這不是AR投影...“李軒扶住眩暈的學生,看著自己的老年斑正在褪去,“是四維醫療檔案庫的實體化!“他年輕時的戰地日記從虛空浮現,1943年記錄的瘴氣治療法旁,竟浮現出基因編輯方程式。
鄭西的銀發在能量場中飄散,露出底下烏黑的發根。她撕開仿真面具,左臉赫然烙印著731部隊的菊花紋:“八十年前你們毀了我的永生實驗,現在該償還了!“當她舉起注射器扎向暴漲的潭水時,液體竟與玉蟬紋路共鳴成雙螺旋光柱。
“那些藥箱!“老獵人突然指向正在量子化的標本瓶。三千六百個醫療箱化作流光注入星圖,在蝴蝶翅膀上凝成DNA鏈狀的星軌。林悅佩戴的玉蟬突然融化,在她掌心重組成納米醫療機器人——正是當年聯絡官咽氣前塞進她手中的“磺胺片“。
張潔的尖叫撕裂空氣。她的皮膚如蠟般融化,露出機械骨骼胸腔里轉動的青銅齒輪,心口位置清晰可見仁心印章的凹痕。“重啟成功。“電子音從她喉間溢出,“醫療火種協議第1945條:清除所有知情人。“
無數鐵皮藥箱從潭底噴涌而出,箱蓋自動彈開,露出裝載著各時代瘟疫病毒的玻璃管。李軒抓起燃燒的名單灰燼灑向空中,灰燼粒子與無人機群碰撞出奇異的光網——1944年馬幫密語在光幕上跳動,正將病毒編碼轉化為解毒公式。
“丫頭,接住!“老獵人扯下假肢砸向張潔。金屬板嵌入她胸腔的瞬間,洞穴四壁浮現出全球醫療秘庫的全息地圖。林悅突然沖向仍在運轉的水鐘,將自己的懷表卡進齒輪——那是1946年紅十字會頒發的和平獎章,表蓋內側刻著所有戰地醫院坐標。
時空在劇烈扭曲中坍縮。當眾人再度睜眼時,桃花溪畔的醫療站沐浴在晨光中,年輕學生們仍在調試無人機。只有林悅和李軒知道這不是回歸現實——他們腕間的老年斑排列成二進制代碼,而遠山輪廓正與DNA星軌完美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