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俊飛！”“到！”

“李二牛！”“到！”

湯師爺站在校場前，扯著尖銳嗓音高聲點卯。

微風吹過，湯師爺身旁，站的并非陳元化，而是江縣丞江景行。

自那日歸來，陳元化死訊如一陣風，迅速傳遍整個衙門。

縣衙兩位大人未公開說明死因，可處理尸體的仵作私下透露，他怕是勾結鬼怪，才落得這般下場。

與此同時，石朗忽然告假。

他父母雙亡，并無其他親人，又不是成親，告假十數天，實在讓人忍不住將他與陳元化之死聯系起來。

眾人心里都清楚，或許是石朗用什么手段，害死陳元化。

若說石朗正面對決殺死陳元化，任誰都不會相信。

陳元化已是氣血三層，即將入勁的高手，怎可能輕易死在年輕人手里？定是石朗用了陰毒手段。

今天石朗首次現身，眾人看向他的目光滿是復雜。

一方面好奇他到底有何手段，能陰死一個氣血三層武者。

另一方面，也都在暗自猜測，陳元化一死，捕頭之位究竟花落誰家。

“今日點卯完畢，請諸位……”

點卯結束，湯師爺又在說平日套話。

江景行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

隨后，江景行向前一步，高聲道：“今日諸位都在，有件事尚需公布。”

眾人閉上嘴巴，全都聚精會神聽著。

江景行微微嘆口氣，神色凝重道：“今日，本縣丞要向諸位宣告一樁驚天罪行。陳元化，身為一縣捕頭，竟與鬼怪勾結，還逼迫諸多同僚為鬼怪賣命，使得縣衙之中人心惶惶，正義蒙塵！”

他說到此處，面色激動，仿佛想起令人發指的罪行：“所幸！善惡終有報！陳元化這惡徒已被石朗捕快所誅，實乃為民除害，本丞在此要對石捕快予以嘉獎，以彰其勇！”

說罷，一眾捕快紛紛將目光投向石朗，那眼神中，有贊嘆，有疑惑，亦有不甘。

“石小子，今天必須去醉仙居擺上一桌！”

王金寶在一旁，用胳膊肘輕輕頂了頂石朗，低聲道。

江景行微微一笑，大手一揮，環視眾人：“如今，陳元化既已伏誅，捕頭之位空缺，此位置關乎全縣治安，至關重要！”

這話一出口，眾人便開始小聲議論，眼神有意無意飄向一個人。

下一任捕頭的預備人選，實際眾人心里清楚，那便是站在李瘸子身旁的齊俊飛。

“捕頭之位多半是齊俊飛的了。”王金寶小聲在旁嘀咕。

“不熟。”石朗搖頭。

他平日里極少交際，除每日巡邏，就是在家練武，對捕快同僚也只是認識人名，具體每個人有什么關系，是什么地位，他一概不知。

他只曉得齊俊飛是李瘸子的搭檔。

“聽說他突破氣血了，就在上個月，真是不容易。也是練了七八年武，天資一般，勉強突破氣血。”

王金寶小聲嘀咕。

石朗聽聞，也是十分驚訝。

他深知自學練武之艱難，若只是練些散手把式倒也罷了。

自練到突破氣血，基本等于拿高中教材在家自學，然后考上清北一樣。

他不禁向齊俊飛看去，此人三十多歲中年男子，中等身材，體格健壯，額頭寬闊，面容冷峻，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然而，石朗心里清楚，捕頭之位是自己的。

江縣丞之前向他許諾過。

起初，他并不在乎捕頭之位，可從秦紅竹處聽說，鎮陰司會定期從地方衙門中選調人手，官職越高，武功境界越高，入選機會便越大。

為了能有把握進入鎮陰司，石朗對這捕頭之位勢在必得。

“肅靜。肅靜！”

江縣丞抬手打斷眾人議論，繼續道：“經本丞與縣令大人一同商議，決定任命石朗為新任捕頭。望石捕頭能不負所望，重振我衙門之威，護佑全縣百姓！”

此言一出，在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石朗和齊俊飛身上來回打轉。

對他們來說，誰當捕頭倒是無所謂，可如今兩人有矛盾，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靠！石小子，你……啊！不，石捕頭，你可要記得老哥我，可別忘了那天可是我把你從黑松崗上背下來的。”

王金寶無比興奮，狠狠用肘撞了石朗一下，高興得快要跳起來，甚至比石朗本人還興奮。

石朗卻一臉淡然，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預料中。

“憑什么！”

一聲厲喝聲從人群中響起，場內眾人紛紛閉嘴，看向聲音來源——齊俊飛。

“憑什么一個小崽子就能當捕頭？”

齊俊飛眉毛豎起，滿臉怒容質問江縣丞。

面對齊俊飛的質問，江景行倒也沒生氣，耐心解釋：“石捕頭武學天賦極高，短短數日便突破氣血，又立下如此大功，捕頭之位實至名歸。”

齊俊飛一聽，厲聲反駁：“我也是氣血武者，大大小小的功績我也有！再說了，捕頭難道就是到處廝殺嗎？那與土匪何異？捕頭的職責是查案和維護一方平安！”

本該到手的捕頭之位，被人橫插一腳打斷。

石朗心中莫名煩躁，修煉尸煞功讓他性情變得暴戾。

他大步走到校場前，猛地轉身，對齊俊飛喝道：“不服？不服就來打一場？看看到底誰能當這捕頭！”

說罷，石朗飛速運轉赤陽訣，剎那間，體表微微泛紅，一股熾熱氣息彌漫開來。

一時間，校場中的空氣都變得悶熱起來，眾人只覺胸口發悶，有些喘不過氣。

江景行扯了扯領口，舔了一下嘴唇，伸手攔住石朗，勸道：“誒，石朗，咱們是衙門，又不是江湖幫派，哪能這般解決問題。”

齊俊飛見狀，咽了下口水，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氣勢頓時弱了幾分。

很明顯，他已看出石朗的氣血境界比自己要強上不少。

“這氣勢，難道是氣血二層？才十九歲，就突破氣血二層？氣血二層又何妨？難道大庭廣眾還能殺了我不成？”

他心中驚訝不已，面上卻毫不示弱。

石朗輕哼一聲，收起運轉的功法，泛紅的皮膚又恢復白皙。

他朝江景行點點頭，又直勾勾盯著齊俊飛，冷冷道：“打又不敢打，你想怎樣才服氣？”

沒了那壓迫的氣勢，齊俊飛勉強提振精神，恢復了之前的冷峻模樣道：

“自然是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