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卿低頭看地，低聲道：“不過，我將玉佩給他，他收下了，似乎也沒發現異常。”

鶯娘低頭看著柔卿，面無表情：“那就好，這二人體質極陰，正適合我們。那個臭和尚不行，元陽未破，靠一身硬功扛住玉髓釀酒勁，根本入不了他的身，隨他去了也好，省得招惹麻煩。”

隨即，她又恢復嫵媚笑容，一把扶起柔卿，柔聲道：“快起來吧，你我都是姐妹，無需如此。”

柔卿顫顫巍巍站起身，不敢直視鶯娘雙眼，只低著頭沒有說話。

……

百花樓門前，艷陽高照。

石朗走出大門，陽光刺得他眼睛微酸，估摸是早上十點。

他現在酒勁已消，把玩兩下玉佩，準備離開此處，與秦紅竹討論一二。

身邊卻傳來低沉男聲：“石朗公子是吧？久仰久仰。”

石朗猛地回頭，趙華章站在身后，滿臉微笑。

他心中奇怪，剛才出門時，旁邊分明無人。

趙華章怎么忽然出現身旁，難道是那輕功身法？

石朗一拱手，客氣道：“不敢當，在下對趙公子也是久仰。”

他不清楚趙華章想做什么，客氣敷衍。

趙華章目光一掃，正看見石朗手中玉佩，笑道：“石公子艷福不淺啊，柔卿姑娘的玉佩可是未給過幾人哦，想給花魁贖身，除了錢，還須有玉佩才行。”

石朗拿起玉佩看看，沒想到這玉佩還算是贖身許可證？

一個歌女搞這么多門道。

他客氣回應：“若非趙公子手下留情，在下哪有這等機會。”

趙華章擺擺手：“哎，花魁什么的無所謂，我心頭所愛另有其人。”

趙華章說著，拿出一個翡翠玉佩在石朗眼前晃晃，除款式一樣外，上面赫然刻著兩個字——鶯娘。

石朗微微一怔，趙華章喜歡的果然是那老鴇。

說是老鴇，也不過三十多歲，且相貌身段毫不遜色樓中其他女子。

三十多歲在前世正是好時候，但這世界，十三四歲女子便能嫁人，超過二十未出嫁，家里就該發愁了。

如鶯娘那般年齡，或許兒子都能娶媳婦了。

趙華章摩挲著玉佩，搖頭晃腦說著：“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們不懂……”

他抬頭看看天，舔了舔嘴唇，感慨道：“女人如美酒，越老越香醇。鶯娘正是采摘的好時候。”

他砸吧著嘴，像是在回味昨夜溫情。

石朗看趙華章容光黯淡，明顯不如昨夜精神，或許也被陰氣侵蝕了。

他也沒聽進去趙華章所言，隨口附和：“趙公子說的不錯，成熟女人確實更有經驗，相處起來更融洽。”

這是石朗前世的一點感受，心中所想，由感而發。

“知我者，石兄也！”

趙華章緊緊攥住石朗雙手，激動道。

他面色憤憤：“那些沒眼光的，喜歡十幾歲小女孩，他們懂個屁！未綻放的花骨朵，哪比得上成熟水蜜桃！”

趙華章面色大喜，拉著石朗胳膊：“千金易得，知己難尋。我看石兄還有武學底子，不如現在去我府上，咱們痛飲幾杯，再切磋一二，如何？”

石朗眼前一亮，他確實也想了解那輕功身法，和趙華章交流一番。

只不過，現在他得先去找秦紅竹商議，再做定奪。

石朗一拱手：“趙兄盛情相邀，石某不敢推辭，但今日確實有要事，不如明晚如何？”

“好！那就明晚！”趙華章松開石朗胳膊，興奮道，

“我還想與智剛大師交流一二的，不過可惜，他昨晚有些不愉快，提前離開，不知去向。”

石朗腦中浮現出智剛的魁梧身姿，明顯是橫練硬功大成，他也想討教討教。

他感慨道：“是啊，可惜。趙兄，石某就先告辭了。”

趙華章一拱手：“告辭。”

問清趙華章住處后，石朗與之告辭，向著寒杏堂方向走去。

拐過兩個街口，石朗來到寒杏堂門前。

剛到門口，只見柜臺前站著一個老婦，老婦脖頸浮現青紫脈絡，每次喘息都像是破舊風箱抽動。

“秦大夫，我這心口絞了半月……”

老婦捂著胸口，滿臉痛苦道。

秦紅竹站在柜臺前，低頭整理著什么，聽到老婦說話，看了她一眼。

未等老婦把話說完，秦紅竹突然出手，一把捏住老婦下顎，將一顆黑色顆粒塞進舌底。

“咳……咳……”

老婦一時沒反應過來，喉嚨塞了一個異物，劇烈咳嗽起來，眼中也閃爍著渾濁淚水。

“秦大夫……咳……你給我吃的這是什么啊！”

老婦緩了一會，艱難開口問道。

“毒芹籽。”秦紅竹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剛才塞進去的是一顆糖。

“嘔……嘔……”

老婦頓時滿眼驚恐，把手朝著喉嚨里扣去，但那顆毒芹籽早已經咽了下肚。

秦紅竹抬頭，遞給老婦一張藥方，面無表情道：“有些藥我家沒有，你拿方子去藥鋪配吧。”

老婦顫抖著伸出手，接過秦紅竹遞過來的藥方，哆嗦著展開，面色一變道：“秦大夫，這上面寫的‘斷腸草三錢’，沒寫錯吧？”

秦紅竹沒有理會她，從柜臺后走出來，走到房間角落，抓起一只干蝎子，放入藥碾子，細細研磨起來。

過了片刻，看老婦沒有離開，她低頭冷聲道：“沒錯，取抓藥吧，怕死就別喝。”

老婦本想說什么，卻感覺心口絞痛似乎已經緩和了些，想到或許是毒芹籽起了作用，便將信將疑地離開了。

待老婦走后，石朗走進屋子，靜靜看著秦紅竹，沒有說話。

秦紅竹自然察覺到石朗到來，手上動作不停，嘴里道：“回來了，石大公子，和花魁共度良宵，感覺如何啊？”

石朗沒興趣和她斗嘴，直奔主題：“我在百花樓得到了這個。”

說話間，石朗伸出手，拿出那個玉佩，和之前在甜水居中發現的玉佩一樣。

緊接著，石朗將百花樓經歷與說了一遍。

秦紅竹靜靜聽著，俏臉上毫無波瀾，像有些事她已知道似的。

她聽石朗講完，站起身子，接過玉佩，放在手中把玩著，不經意道：

“這玉佩還挺精致……你昨晚是不是又做春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