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毅和低頭沉默不語的毛主任走出熱水房。

羅毅來到孫丹南身邊，后者若有若無地說了一句。

“羅毅，那硬盤……”

“我知道，回頭我對你講。”

羅毅叩了叩教室門，那黎老師笑著抬頭，“羅毅班長來啦？我是咱們微機室老師黎舒敏，剛才看你和我們毛主任聊，我也不好打招呼?！?

“沒關系，黎老師，談得怎么樣了？”

“哦，就像我剛才說的，王工說要升級服務器系統，還要換硬盤?！?

地上那位王磊抬起頭來，對羅毅報以微笑，“羅毅班長，這兩天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你的報道，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二等功臣了，不敢想你未來能當大的官兒?！?

“哪有那么夸張?！绷_毅滿臉堆笑，“是這樣王師傅，我和我的三個戰友想要參觀一下咱們電教室，我們時間很有限，您看能不能過一下再修?！?

黎老師低頭看了一眼那王磊，“可是，服務器出現問題了，師傅正在修?！?

“好，好，沒問題，我等下再回來，只是看一下沒問題，可以開機?！?

沒想到王磊卻很干脆地拎著包就往外走。

羅毅知道這人肯定沒走，只是躲在附近觀察他。

等王工走之后，孫丹南馬上急不可待地要向羅毅表達什么。

羅毅邊坐在服務器主機前面開機，邊瞅著門外那不時假借抽煙，晃過來往微機室看一眼的王磊。

“你觀察得很仔細，我知道，不用說了?！?

“哦。”

孫丹南有點郁悶，但至少被羅毅夸了，心情又稍微美了一些。

雖然是同批兵，但是孫丹南顯然把羅毅當成了一個追逐的身影。

電腦開機之后，毛主任和黎老師一人一邊站在旁邊，給他指點哪里是教學系統。

羅毅托著下巴進入之后，發現果然如同毛主任所說，這東西是基于ASP.NET Web Forms+Oracle 10g開發的教學平臺，其中ASP是一個類3DMAX的可視化圖形軟件，像機電班和數控機床班的模擬電路流程都可以在上面進行操作，同學們就是利用這個軟件實現無紙化考試的。

當ASP給出成績后，會將數據發送給Oracle，也就是企業數據庫保存。

羅毅選擇了一套機電班試題，試著做了一個電機電刷轉子拆解圖，簡單勾了一下，點擊組合，轉子就和電刷結合到了一起，成了一個整體，電腦上跳出一行文字【得分：100，用時：12''?！?

毛主任在羅毅身后擦了擦眼睛。

黎老師同樣滿臉震驚，與毛主任二人心驚膽戰地對視了一番。

成績出來之后，主機并沒有出現什么毛病。

看來，教學系統也不是想崩潰就崩潰了。

“來，阿南，你來試著做幾道題，把系統毛病給逼出來?！?

羅毅起身給發呆的孫丹南讓位，后者一臉尬笑，“不不不，我可沒你厲害?！?

“什么厲害不厲害的，別忘了我們是參觀職校的微機室，參觀你不露兩手怎么行！”

孫丹南聞言真的擦了擦手，掌心激動地合在一起搓。

這是迄今為止羅毅看他狀態最對的時候。

孫丹南坐下選擇機電題，系統給他分了幾個點陣圖和焊接圖，三極管工作圖題目。

孫丹南開始有點慌亂，不過越點越快，竟然也考出一個100分，用時不過二十秒。

這讓羅毅刮目相看。

還不等孫丹南露出笑容，考試系統突然跑出一句錯誤提示：ORA-01555。

緊接著畫面就不會動了。

孫丹南臉貼到了屏幕上，“報錯了？”

羅毅單手托肘，“快照過舊。”

“沒錯啊！羅毅班長很懂啊！就是這個快照過舊問題！”

教室外，那王磊趕忙將煙頭踩滅，興沖沖地跑了進來。

在他看來，似乎羅毅的到來是為他敲先鋒20萬做專家背書呢。

羅毅抿嘴淺笑，眼里流露出一抹淡淡鄙夷。

王磊指著服務器電腦道：“Oracle 10g如果不升級就會造成這種情況?！?

羅毅笑問：“那為什么之前Oracle 10g不會出現這種問題呢？我是指十年前，八年前，五年前。”

王磊聽到這就覺得羅毅只是懂點皮毛，于是心下更為放松。

“那是因為Oracle 10g最早存儲考生試卷的時候內存容量還很大，而且那個時候機器沒有老化，CPU進行全盤運算的時候沒什么負擔，但是時間一久，CPU功耗開始變大，你知道的，機器和人的身體很像，免不了生病，這時候就需要換器官?！?

“是這個道理?！绷_毅點頭，“王工，所謂的全盤運算又是指什么？”

看著羅毅一副虛心好學的模樣，王磊更為嘚瑟。

“Oracle 10g由于是十年前的產物，那時候并沒有索引功能，所以一到儲存或者讀取數據的時候，他就會把成績單當成關鍵詞，在整個服務器表格里搜索并且安放在正確的位置上，那個時代還是磁盤時代呢，所以全盤運算是普遍狀況。

“而現在，我們的計算機運行數據處理類的軟件都是要靠索引去直達目的，不必經過全盤掃描，這就是兩者時代、概念上的不同。”

王磊緊接著就做了廣告，“我剛才建議學校升級到19c，甲骨文公司去年剛剛進行了這次升級，擁有更加全面的數據定位功能，能夠大幅度增強服務器穩定性，減少全盤運算的幾率，能讓服務器壽命大幅度提升，再加上SSD的數據快進快出支持，學校的服務器再堅持十年也不成問題。

“20萬還是我們常年合作伙伴的面子上，其中包含了四塊SSD，這一塊市面上一萬三千多一塊，我們老板說了，給先鋒就按一萬取個整數，另外包含Oracle 19c三年內免費升級，維護，并不貴。”

羅毅微笑點頭，“是啊，你還出去抽煙嗎？”

王磊一臉笑意地搖了搖頭，“剛才抽過了嘴巴苦，您如果參觀完了，我能先幫他們升級系統嗎？”

“不不，您再出去抽兩根，我們還要繼續參觀，我這兩個戰友還沒玩兒呢。”

王磊雖有不快，但他搞不懂羅毅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于是嘟囔著“很耗時間”之類的話出去了。

羅毅讓孫丹南起來，他坐下強制關掉了程序，然后單手托著下巴，在運行框里打了一些命令。

【course_id NUMBER，--無索引】

得到這樣的結論，“果然沒有索引?！?

身后毛主任雖然不太懂計算機，但是他隱隱覺得那位王工這方面并沒有蒙他們。

“是沒有蒙您啊，Oracle 10g是當年磁盤時代開發出來的企業數據庫管理器，怎么可能有自主索引功能？”羅毅笑道。

“??？”

毛主任這就有點搞不懂了。

羅毅收起笑容，在電腦上隨便找了個資源網站，鼠標圈了一下[MySQL]。

“我的毛主任，現在已經是2005年了，不是那個封閉保守的1995年，數據庫服務公司不止甲骨文那一家，可以說百花齊放，MySQL是瑞典一個小作坊做的，它雖然也有專業版，但是普通版就已經足夠咱們先鋒職高使用了，比起Oracle 10g，它運行速度更快，查詢速度是它的幾倍……”

毛主任聽著都垂涎，“那這個MySQL是不是很貴！”

“呵呵，用破解版吧，免費?！?

羅毅說著在海天資源站下了個MySQL破解版，這種破解版連賬號都不用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