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走,下樓去高柳鎮。”
“我……我也一塊去。”
趙申遠猶豫了一下,雖然心中充滿了不情愿,但還是硬著頭皮站了起來,邁出了步伐,走向秦墨。
“趙隊長,今天晚上你就別跟著了,好好休息。”
“可是,你們獨自去我......”
“趙隊長,我以未央局代表的身份,命令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秦墨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事實上,作為市局特殊部門的代表,秦墨在地方縣的行政權威非常大。
只要他下達調令,整個龍山縣治安局都必須配合他查案,無論是出警、拘捕還是審查,所有行動都在他的指揮之下。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連續遇到惡鬼的沖擊,對人的精氣神傷害很大,你是龍山縣的刑偵隊長,不能在這種事上倒下。”
“那我讓刑偵隊跟著你們一塊過去。”
“那群小子連惡鬼都沒看過,去了也是白搭,萬一心里承受能力差點,嚇出個好歹來,這種情況下很容易讓惡鬼鉆空子。”
說完秦墨拍了拍趙申遠的肩膀,然后轉身往刑偵科門外走去。
之前在大烏山,吳衛國帶著刑偵隊搜山的時候,被鬼蜮籠罩后所發生的慘案依舊歷歷在目,那一晚治安局刑偵隊折損過半。
吃一塹長一智,現在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再讓普通民警參合進來。
“那個,秦墨代表,麻煩您先等一下。”
就在秦墨要踏出大門那一刻,這個叫老林的警員站起身,喊住了他。
“秦墨代表,如果您現在去高柳鎮找陰婆婆的話,我建議打當地出租車過去,要不然自己開車很難找到,那地方在地圖上是沒有顯示的。”
秦墨微微一怔,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這個細節,在邊境縣,確實有些地方衛星覆蓋不了。
他迅速轉過頭,對齊清禾說道:“清禾,叫車。”
“已經叫了,治安局附近不能停車,所以我定位在了十字路口,大概還有五分鐘左右就到。”
走出治安局的大門,秦墨收緊外套,快步朝十字路口趕去。
此時已是午夜十二點,月色清冷,薄霧彌漫。
大街上除了幾家深夜燒烤攤仍亮著昏黃燈光,街道已經沒有多少行人了,只有風吹過塑料布的獵獵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聲。
很快,一輛黃綠相間的出租車從東南方向駛來,車燈劃破夜幕,車身在秦墨和齊清禾身前穩穩停下。
車窗搖下,司機戴著一頂洗得發白的漁夫帽,打著哈欠,臉色蠟黃,好像沒有什么精神。
“是你們叫的車?”
“嗯。”秦墨和齊清禾鉆了車,“麻煩司機大叔開快一點,我們有急事。”
“行,要多快都行,不過先說好,晚上是要多加一個點的油費。”
“沒問題。”
車子啟動,秦墨和齊清禾坐在后排,他們兩個開始上網搜查有關陰婆婆的信息。
令人意外的是,“陰婆婆”這三個字在龍山縣沒有多少記錄,但在高柳鎮本地論壇卻是熱度極高,相關的傳言眾說紛紜。
其中有一條流傳最廣的版本引起了秦墨和齊清禾的注意,他們大致看了一遍,覺得這陰婆婆是有點說法在里面的。
據說在民國年間,高柳縣常有孩童早夭,無人認領的尸骨被統一埋在西邊的一片亂葬崗中。
久而久之,怨氣聚集,夜晚常有冤魂游蕩,甚至傳出孩童啼哭和抓人索命的傳聞。
后來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那片亂葬崗的必經小道旁,忽然長出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柳樹。
那柳樹枝干曲折,姿態古怪,從某個角度看去,宛如一位側臥的老婆婆,拄著拐杖守在亂葬崗前。
也恰恰是在柳樹出現之后,西邊鬧鬼之事驟減,民間因此稱其為“陰婆婆”,并相信是她鎮住了那些冤魂。
至此,高柳鎮人為了感激陰婆婆庇護,便在小路上設香案立廟,年年祭祀,漸漸演變成廟會,并一直延辦至今……
“這樣看來,陰婆婆倒不像是惡靈啊……”秦墨若有所思地合上手機。
齊清禾點頭,兩人相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動搖。
之前因為鬼嬰的事情,二人在心里就已經認定了陰婆婆不出意外也是一個作惡的邪祟。
現在想來,不僅不是邪祟,還是保一方平安的地方山精野怪。
夜色愈發幽深,出租車穿行在龍山縣道上,窗外偶爾掠過一兩盞殘破的路燈,燈光昏黃如豆,像極了長夜中窺伺的眼睛。
正當秦墨和齊清禾都沉浸在查到的信息時,車內突然響起一聲沙啞的咳嗽,像是一團濕痰卡在喉頭,在寂靜的車廂里格外刺耳。
秦墨下意識抬頭,朝主駕駛位上看去,發現前座的司機大叔正透過后視鏡打量著他們,眼神幽深,像是隔著鏡子能看到骨頭里一樣。
“話說……”司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語氣緩慢而帶著試探,“你們兩個小年輕,大半夜往那邊去干啥啊?我聽說那一帶可是出了名的亂葬崗,纏得很。”
“找個朋友,沒事兒,師傅您放心開吧。”
“找朋友?”司機回頭看了秦墨一眼,動作有些僵硬,眼里明顯帶著疑色。
想想也是,這個點不睡覺非往墳堆里鉆,一問還說找朋友,擱誰都會心里打鼓。
秦墨咳了一聲,裝作輕松地笑笑:“真的,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我這朋友喜歡亂穿衣服到處串門,而且性格也有點古怪,我肯定是要把它找回來的,要不然大晚上嚇到人就不好了……”
他盡量讓語氣聽起來正常一點,至于那“朋友”,總不能對司機大叔說是一個頂著人皮到處亂跑的蠟油匠吧,那樣的話,估計立刻會把他們兩個給趕下來。
司機“哦”了一聲,眉頭微挑:“你朋友是不是喜歡那種‘考斯...普...普什么類來著的?’就扮演人物的?我家那小子也是,才12歲,整天穿著個洋娃娃一樣的小裙子蹦噠,說是流行,唉,我看著就來氣。”
“啊,看不出來,大叔您兒子還蠻有生活的。”
秦墨和齊清禾聽到咧著嘴回應道,他們沒想到現在的小朋友居然玩的這么花。
“害,有個屁生活,孩子他媽說這號算是練廢了,我現在琢磨著要不要再練一個小號。”
他咂咂嘴,語氣一轉:“所以啊,叔奉勸你們,能把你那朋友拉回頭就拉回來,是爺們就該有爺們的樣子。”
聽著大叔喋喋不休,出租車一路向西,車窗外的景色開始愈發荒涼了起來。
兩側的建筑物越來越稀疏,縣道變得狹窄昏暗,身后的路燈像是微弱的螢火,正一點點被黑夜吞噬。
風拂過車窗,帶來一股帶著泥土和腐葉味的濕冷,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PS:修改好幾遍終于放出來了,hhhh,不過后面幾章全是民俗,估計審核大家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