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腥臭味從毒蛇的身上飄出，要比之前老鼠、蛆蟲全部加起來更腥臭難聞。
距離解剖臺最近的年輕法醫最終精神崩潰，驚叫一聲癱倒在地，雙手扶著地板，張大嘴巴不停往外嘔吐。
“嘔……”
大量未消化完的食物殘渣流了一地，混合著刺鼻的福爾馬林藥水味和腥臭味，熏的人睜不開眼。
秦默強壓下住心中惡寒，死死盯著這條盤踞在尸體臉上不斷扭曲蠕動的毒蛇。
“沙沙......沙沙......”
毒蛇吐出紅信，發出了沙沙的警告聲。
法醫組一連四名年輕法醫外加帶隊的老法醫，此刻全都連滾帶爬不要命的跑了出去，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如果說尸體突然異動，可以強行理解成尸僵現象消散導致。
肚子里長滿蛆蟲，也能當做為死者生前生吞大量蟲卵，因腹部柔軟濕熱的溫度，導致蟲卵提前孵化。
但現在連蛇都能從嘴里鉆出來，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這TM就是鬧鬼了。
秦墨對跑出去的法醫并未阻止，畢竟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始終還是太過邪性了一點。
而且他還發現，這條毒蛇看向自己時，自己的心臟莫名被什么東西揪住一樣，有一種滿含惡意的窺視。
秦墨腦海里莫名冒出了一個疑問。
這條毒蛇怕不是從一開始就藏匿在尸體中，它真正的目的是在等自己出現！
“如果真是沖我來的，它是如何知道我人在殯儀館？又是如何篤定我會出現在解剖室？”
秦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術刀，他的身體沒有多余動作，僅僅只是將眼神投了過去。
那條毒蛇就立刻弓起了身體，兩側變得扁平，瞳孔縮成一條垂直狹小的縫隙，做出了隨時攻擊的姿態。
“意圖這么明顯，這會不會太超出動物的本能？”
秦墨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在小桌前，他距離解剖臺不過兩米左右，周圍沒有任何其他物品遮擋，二者之間完全就是處在了真空地帶。
在這么近的距離下，秦墨都不用想，只要自己一抬手，這條毒蛇就會直接撲過來，而且自己大概率還躲不掉。
臨江縣地處西南邊境，這里潮濕悶熱，善生毒蟲蛇蟻，大部分都是奇毒，一旦被咬，甚至連血清都無法臨時匹配到。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原本陽光明媚的天氣，此時已經烏云壓頂，透不過一絲光亮。
窗戶周圍有細小的水珠在凝結，陰冷潮濕的水汽在空氣中漫延。
好像要下雨了！！
毒蛇從陰冷的尸臉上劃過，濕冷黏膩的鱗片摩擦在解剖臺面上，發出了刺耳的沙沙聲，
蛇的表情變得奇怪了，它似乎在笑？
蛇不會笑，可它的嘴角弧度卻是詭異地上揚。
“我說，你是惡鬼吧！”
秦墨低沉的嗓音，在空蕩的解剖室中響起。
和惡鬼打交道這幾年里，自然是看出了這條毒蛇的不對勁，能感受到它身上散發出的洶涌惡意。
“哪怕是條毒蛇，也不會平白無故去厭惡一個人，而你眼中的憎恨，已經滿到快要溢出來了，我說的沒錯吧，李桂生！”
秦墨的話音剛落，猩紅的蛇信從毒蛇口中吐出，在空氣中快速震顫。
下一秒，它的身軀猛然膨脹，細密的鱗片倒豎，整間解剖室都響起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
就在秦墨準備搶先一步硬剛時，解剖室的金屬門突然發出砰的一聲，被人用力從外面給踹開了！
吳衛國臉色發白，手扶著門框，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門口，不停喘著粗氣。
“還真是邪門了，這樓道來來回回跑了十幾圈，總算是到了。”
大門打開，吳衛國的出現打破解剖室的僵局，盤踞在解剖臺上的毒蛇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是它也沒有想到會有人闖進來。
趁著對方愣神時間，秦墨身手極快地摸起放在旁邊桌上的手術刀。
寒光一閃，鋒利的刀片劃過七寸，連帶著一絲血線飛出，最終滿含怨毒的蛇頭無力的掉落了下去。
蛇身在冰冷的尸體旁劇烈扭動，腥臭的黑血從整齊的切口處流淌出來，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惡臭。
秦默松了一口氣，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條被砍斷的蛇頭上，蛇的尾部仍在緩緩蠕動，但蛇眸里的惡意已經消散，變得呆滯。
“秦代表，你沒傷到哪里吧？”
吳衛國看著秦墨莫名甩飛一把手術刀后，就站在解剖臺前一動不動，像是丟了魂一樣，他也顧不到歇息，趕忙快步上前。
未央局的代表是絕對不能在他這兒出問題，萬一出了事，別說后面的秋季晉升考核，上面不連坐問責就算是燒香拜佛了。
吳衛國小跑到秦墨身旁，解剖臺上一條斷頭的毒蛇映入了他的眼簾，沿著血線，一柄手術刀直直的插在了對面金屬擋板上。
“這是剛才秦代表甩出去的手術刀？”
吳衛國完全沒想過，這位看似年輕的代表，居然身手如此了得，饒是自己恐怕也無法做到。
來不及驚訝，吳衛國又迅速從秦墨身上掃了一遍，見并沒有被毒蛇咬傷的痕跡，這才松一口氣。
他轉過身，也不怕臟，伸出手拎著還在扭動的蛇尾就扔進了腳下廢料桶里。
“奇怪，這長蟲是怎么進來的？”
“它一直藏在尸體里。”
“啊，尸，尸體？”
吳衛國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原本就泛白的臉色，此刻變得更加不太自然起來。
“秦代表，你，沒開玩笑吧？”
秦墨沒有回答，只是歪過頭，目光停在了解剖臺上。
吳衛國順著秦墨目光看去，躺在解剖臺上的值班員尸體此刻正咧著大嘴，舌頭外凸，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咽喉里鉆出來過一樣。
“我記得褚老師曾說過，在某些民俗傳說里，蛇、鼠、蟲是不潔的象征，蛇代表著狡詐、鼠是憎恨、蛆蟲則是骯臟。”
“若是死者怨恨太大，死后煞氣怨念不散，甚至可能滋生出尸變，前年西北那邊的山寨里，好像就有過起尸的記錄。”
想到這里，秦默心頭驟然一緊，李桂生似乎正在朝著這個方向異變。
他已經可以操控毒蛇，是不是也代表著只要怨念足夠深，他還可以控制尸體起尸？
吳衛國原本還想再說些關心的話，只是還未開口，就被秦墨給打斷了。
“吳局長，殯儀館的監控錄像從王副主任那邊拿到了嗎？”
“監控錄像啊，已經拿到手了，我剛在樓下就轉交給了周怡同志了。”
“好，我們現在回治安局。”
秦墨自顧自脫掉穿在身上的白大褂，半晌，他又補充道：“讓殯儀館的人，把尸體盡快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