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脈新生
- 徐聞江湖復仇記
- 就好好
- 1588字
- 2025-03-03 00:15:26
暮色染紅東海時,盲眼歌女正在修補漁網。青銅舵輪碎片在她腳邊泛著微光,潮汐每沖刷一次,碎片上就多出道裂紋似的星圖。遠處新建的望海樓上,說書人正講到“徐聞化星“的段落,驚堂木拍碎了三兩漁火。
“后來啊,那七星劍氣化作滿天星砂...“說書人捋著假須的手突然頓住。樓下傳來驚呼,有漁童捧著滿簍發藍光的細沙奔來——這些從歸墟邊緣打撈的星砂,正在簍中拼出“亥時三刻“的字樣。
歌女空洞的眼窩突然刺痛,她“看“見海底有青銅巨門正在開啟。當戌時的梆子敲響時,懷中的舵輪碎片劇烈震顫,三百里外突然掀起血色浪濤——正是當年巡天舟沉沒的方位。
“他還在...“歌女撕開裙裾纏住舵輪,赤足奔向海岸。夜色中,新鑄的漁村祠堂突然坍塌,梁柱間滾出個青銅匣子。匣蓋彈開的瞬間,徐聞的聲音隨星光流淌而出:“若見此匣,說明歸墟封印將破...“
海浪突然卷走匣中的羊皮卷。歌女縱身入水,發現卷軸在海底發出幽光,照出巡天舟殘骸上攀附的詭異生物——那些東西長著人臉魚尾,后背脊椎凸起處皆嵌著七星門制式劍柄。
子夜時分,星砂簍突然炸開。藍沙凝成徐聞虛影,指尖點向正東方向。歌女追著虛影奔出二十里,在當年沉艦處看見駭人景象:月華下,三百具青銅棺槨豎立成陣,棺蓋內壁布滿抓痕,最深的幾道組成“速毀天樞“四字。
“果然如此。“身后傳來九重樓掌柜的聲音。他左臂換成青銅義肢,關節處嵌著星砂,“七星血脈焚盡時,戰魂便會在至陰時刻借體復生。“義肢突然射出道紅光,擊中最中央的棺槨。
棺蓋轟然炸裂,竄出的黑影卻讓所有人呆立當場——那竟是少年模樣的徐聞,只是眼尾多了道血蓮紋。他茫然環顧四周,掌心星芒忽明忽暗,最終凝結成柄殘缺的青銅鑰匙。
“第七次輪回...“掌柜的義肢冒出青煙,“不對,這是初代戰魂在借殼重生!“他甩出八枚玉算珠布陣,算珠卻在觸及少年時融成鐵水。少年突然開口,聲音帶著金屬回響:“巡天舟需要新舵手。“
歌女懷中的舵輪碎片突然飛向少年。當碎片嵌入他眉心時,海面升起十二座青銅碑,碑文記載著令人膽寒的真相:所謂歸墟封印,實為戰魂篩選合適軀殼的熔爐,徐聞的犧牲不過是激活容器的引子。
少年抬手招來颶風,殘艦碎骸在空中重組成微型星艦。當艦首主炮開始充能時,歌女突然割破手腕,以血為墨在甲板畫出七星禁咒。血咒觸及少年瞬間,他額間舵輪碎片突然脫落,露出下面跳動的星核。
“阿姊...“少年眼中閃過剎那清明。這聲呼喚讓歌女渾身劇震,破碎的記憶洶涌而至——原來她才是初代門主夫婦之女,三百年前自愿剝離記憶鎮守歸墟,每甲子更換肉身續命。
九重樓掌柜趁機擲出青銅義肢。義肢在空中解體成三百玉算珠,每顆珠子都映出段徐聞的輪回記憶。少年抱頭嘶吼間,歌女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在浪尖繪出《山河秘卷》缺失的“魂歸篇“。
星艦主炮突然調轉方向轟向海底。光柱擊中的位置升起青銅王座,上面端坐著具身披鳳紋玄甲的白骨。當少年觸及王座扶手時,白骨突然睜眼,顴骨浮現出與陸沉舟相同的星紋。
“歡迎回家,我的容器。“白骨下頜開合,聲浪震碎三艘漁船。歌女卻在這時笑了,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封印——那里嵌著枚青銅鑰匙,與徐聞當年在溶洞所得正好配對。
鑰匙插入王座底座的剎那,歸墟深處傳來鎖鏈崩斷之聲。白骨玄甲片片剝落,露出內里流動的星漿。少年突然躍入星漿,再出現時已滿頭白發,掌心托著朵燃燒的星蓮:“該終結這場鬧劇了。“
他捏碎星蓮的瞬間,九重樓掌柜的義肢、歌女的青銅鑰匙、海底的巡天舟殘骸同時發光。光芒中浮現出徐聞消散前的畫面:他故意留了縷殘魂在星砂中,只為在今夜引爆真正的七星殺陣。
白骨在強光中化為塵埃,三百青銅棺槨重新沉入歸墟。少年白發褪為青絲,眼中血蓮紋路逐漸淡去。當第一縷晨光照亮海面時,他手中多了塊漁村常見的貝殼,內側歪歪扭扭刻著“徐聞“二字。
三個月后,新落成的七星閣頂樓。盲眼歌女輕撫著青銅舵輪復原的渾天儀,忽然轉頭“望“向東南。海平線處,有少年正教漁童辨認星圖,他轉身時的側臉映在朝陽里,眼角紅蓮已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