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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請司徒搭救小人

臘月二十五日,是太師董卓返回長安的第四天。光祿勛卿宣璠、將作大匠劉艾,聯(lián)袂前往太師府拜見。

在上次地震中,劉艾以營造未得其法被罷免,但董卓知道他是在背鍋,故而營建椒房正殿時,依舊以他為將作大匠,主持營造事宜。

他原本以為,董卓回到長安后,很快就會召見他。

畢竟天子二月初就要加元服成年,董白晉封皇后、入住椒房殿建長秋宮之事,亦已經(jīng)提上了日程。以太師對大貴人董白的寵愛,必然會過問椒房正殿的進度。

誰料到連著兩天,他都沒收到任何傳召。

他又去問了最受董卓信重的光祿勛卿宣璠,而宣璠也同樣如此。

兩人一合計,索性聯(lián)袂前來。

進到太師府的中門前,二人請門口的呂布向太師通報,請求入中門正堂求見。

呂布卻告知二人道:“并非某不肯通傳,實是太師從昨日起,就沒出過內(nèi)間視事?!?

劉艾一驚,連忙追問他:

“可知是什么緣故?是一路上頗為疲累,還是偶感風寒、身體抱恙?”

“內(nèi)間之事,某如何得知?又如何敢過問?”呂布哼了一聲。

他這幾天的心情頗為不好。

太師董卓回府的當天,因外間蒼頭們迎接時頗有懈怠,就當場痛責于他,并聲稱要把郿侯家臣田景召來長安,任命為太師府主簿,接替他的大部分職權(quán)。

到時候,他就只剩下這守衛(wèi)中門的職權(quán)了。想要遣開一干人等,再和那美貌異常、多有妙趣的侍女幽會,必然非常不便。

劉艾還想問什么,宣璠卻說道:“我聽說,大貴人正歸寧在府,性情素來又隨和。呂將軍何不就內(nèi)間門前,遣門口的侍女、婢女請教?她深得太師寵愛,必然是知道內(nèi)情的?!?

呂布知道這宣璠地位既高,又深得太師信重,不好怠慢于他,只得依言前往內(nèi)間門口通傳。

沒過一會兒,大貴人董白親自出內(nèi)間來,召二人前往中門正堂敘話。

未來皇后有召,二人不敢怠慢,連忙前往中堂拜見,并問候太師董卓的情形。

董白告訴二人道:“祖父一切尚好。只是如今年紀稍大,不耐旅途疲憊,需要多休息幾天?!?

宣璠擅于察言觀色,發(fā)現(xiàn)大貴人眼神頗有飄忽,便知一定另有內(nèi)情。

這位大貴人畢竟年少了些,想來還不怎么習慣說謊。

于是他繼續(xù)敦請道:

“何不召太醫(yī)署諸令、丞為太師調(diào)理一番?如今元旦在即,大朝群臣、郊祭天地、靈臺望云之事,皆須太師主持。還有陛下加元服,貴人立皇后諸事,亦當開始籌措,也少不得太師的贊導?!?

董白無奈,只好告知二人實情:“太師無恙。實是這兩天新納姬妾,一時有些留戀。”

宣璠和劉艾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太師如今怠政到了這個地步?長居郿塢不說,如今回長安太師府,那么多大事等著,居然先顧著收納姬妾,流連內(nèi)幃之間?

但事關(guān)太師私欲,二人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先行告辭。

過中門的時候,呂布隨口問道:“大貴人怎么說?”

劉艾把董白的話告訴他,又微帶苦笑的建議道:“若再有重臣前來求見,將軍就依著大貴人前一番解釋,說太師旅途疲憊即可,以免影響太師的風評。”

呂布卻是如遭雷殛,都顧不上為二人送別。

新納姬妾?莫不是內(nèi)間那掌管貂蟬冠的侍女么?

她既在太師身邊侍奉,又生得美貌無比,體態(tài)風流。太師若新納姬妾,極有可能就是她!

當初呂布和她歡好,頗有幾分強迫的意思;后來要挾她順從之后,深知她的妙處,以至于食髓知味,欲罷不能,連府中諸事都頗有荒廢。

如今太師流連于她身上,兩三天都不理事,亦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剎那之間,呂布心中諸多念頭冒出,一時為失去這侍女可惜,一時又為太師的荒淫而憤恨。

到了最后,忽然意識到什么,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

若是這侍女說出被他屢次強迫之事,以太師素來的性情和貪欲,豈能饒得了他!

呂布心中急切,隨手把大戟放在一旁,出門取了匹快馬,又吩咐馬廄的蒼頭勿要透露,而后直奔北闕司徒府而去。

整個長安,也只有司徒王允和他最為親密,又頗有智謀了。

哪怕到了最糟糕的情況,有這位司徒為他說情,他也能夠多幾分活路。

他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到了王允的司徒府。王允卻不在府中,呂布醒悟過來,暗罵自己失了方寸,又連忙往尚書臺而去。

守衛(wèi)未央宮北闕的玄武司馬,乃是董卓的親信,自然不會攔他;到得尚書臺前,執(zhí)戟郎衛(wèi)知道他的身份,只當太師府中有何要事,也很快替他通報于司徒、尚書令王允。

王允在中庭的長廊中接見了他。

呂布顧不得尊嚴,直接拜倒在地:“請司徒搭救小人!”

“將軍如何行此大禮!”王允連忙攙扶他起身,“教老夫如何生受?”

呂布順勢站了起來,語氣中卻依然無比惶急:“小人危在旦夕,只有仰仗司徒公搭救一二了!”

王允隱約意識到了什么,心中怦然而動。

之前他和尚書仆射士孫瑞定下謀劃,要對呂布以利相誘,以害相迫,以求得其力而用之。

如今呂布如此惶急,顯然遇到了大難關(guān),豈不正是以害相迫的大好時機!

他望了望周圍,向呂布說道:“此處頗有人員往來,不是說話的地方,將軍且隨我來?!?

呂布胡亂的點了點頭,跟隨王允來到了中庭角落僻靜處。

見其如此順從,王允心中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他對呂布說道:“看將軍如此急切,必然是發(fā)生了大事?可否詳細說來,老夫才好與將軍參詳?!?

呂布稍稍有些猶豫。這事如今還沒有泄露,不為太師所知,然而一旦和王允說起,他的性命幾乎就握在王允的手中了。

但王允近來和他親密非常,還曾經(jīng)推薦他領(lǐng)軍出征河東,并接手董旻手中的那兩萬步騎。

雖然此事并未獲得太師的允準,王司徒的那番好意,卻是不可抹殺的。

而且,如今除了王允,還有誰愿意幫他、又能幫得到他呢?

與其等到事情敗露,倉促求助,不如現(xiàn)在就說出來,轉(zhuǎn)圜的余地會更大一些……

呂布不再猶豫,詳細的說明了與那掌管貂蟬侍女的糾葛,以及最近太師納其為姬妾的事情。

他向王允懇請道:

“太師于女色上頗為專橫,府中有外間蒼頭與內(nèi)間侍女私通,必然死路一條。某為太師義子,若與姬妾相通,于人倫上復有悖離之處,估計很難獲得太師的原宥!”

“如今某已心亂,不知所措,也只有請司徒公幫忙參詳了!實在不行,也要請司徒公代為轉(zhuǎn)圜,方能獲得幾分生機!”

聽說是在女色上犯事,乃至有悖于人倫,王允心中極為鄙薄。

這般不識經(jīng)義之徒,因著利欲熏心,恣意放縱,落到如此這般境地,實在是咎由自取。

但在明面上,他卻做出一番關(guān)切的神情:“將軍可確認了?太師新納的姬妾,說不定另有其人,而事情也到不了如此地步呢?”

呂布略一猶豫,繼而斬釘截鐵:“必是那侍女無疑!否則斷不止此!往常太師也曾在府中收用姬妾,但最多也就一天半天,很快就會如平常一般出來視事。”

“只有那侍女身上妙處橫生,能夠讓太師兩三天都留戀不已……”

王允見他說得十分不堪,連忙打斷了他的話:“此乃一己之私事,全系于太師的好惡,惟今之計,或許只能以情分打動太師,旁人都幫不上什么忙?!?

“將軍乃太師義子,于這情分之上,總不至于趕不上一名姬妾罷?”

呂布認真的考慮了一會,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他和太師之間,能有多大的情分?

諸將之中,以信重程度而言,自是以太師親弟、左將軍董旻為首。其次則是從子董璜,或者女婿牛輔;再其次乃是族子中郎將董越、中郎將胡軫、中郎將段煨等。

這些都是涼州軍的將領(lǐng),在董卓的心中,遠比并州軍更加可靠。否則那次對戰(zhàn)孫堅,明明是以并州軍為主力,卻要以胡軫為大督護?

雖然有著太師義子的名頭,但并無什么作用,兵力也好,地位也好,完全比不上太師女婿牛輔的待遇;其后兩度上書請戰(zhàn),并有司徒王允推薦,卻依然得不到重用立功機會。

自家的并州軍,局促于上林苑平樂觀中幾個月。偶爾犯禁出營狩獵,天子都斥責過了,太師卻還不依不饒,重罰了犯禁的左校尉宋憲之后,又牽連到他的內(nèi)弟魏續(xù)。

可憐魏續(xù)盡力替他在軍營維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jié)果不僅被罰了軍棍,還被撤去了督軍之職司,僅以帳下校尉聽用。

哪怕在太師府中執(zhí)事,也不過被當作一介家臣看待而已。

這次太師回府,又當著一眾低賤蒼頭的面,重重的斥責于他,并準備派人取代他在太師府中的大部分職權(quán)。

更別說如今又添了染指太師姬妾之事……

他嘆了口氣,不無怨懟的說道:“太師一向威福自用,誰又能掙得上什么情分!”

“這么說來,將軍是真的危險了!”王允跌足而嘆,語氣中無比惋惜:

“老夫與將軍,難得有同州之誼,又看將軍勇力非凡,必有身任重將、為朝廷建立大功的一天。是以傾心結(jié)交,寄予厚望,沒想到將軍卻以這等小事自誤!”

呂布聽他言語懇切,心中既是感動又是后悔:“某一介武夫,居然能得司徒公這般看重!只可惜如今雖有報效之心,卻是已經(jīng)晚了……”

兩人相對而嘆,感情竟然顯得愈發(fā)深厚。

過了片刻,王允忽然說道:“此事或許有一番轉(zhuǎn)機,只是還需細細斟酌。好在此內(nèi)幃私事,不會那么快暴露,還有籌謀的時間,老夫也一定會為將軍嚴守秘密?!?

“將軍不妨先回太師府,免得離府太久,太師知道后又有責備,乃至心中生疑?!?

“司徒公所言甚是!”呂布也反應(yīng)了過來。

他前一會那般倉促離府,確實有欠妥當,連忙向王允告辭:“如此某就先回去,一切都仰仗司徒公了!”

王允連聲應(yīng)下,很親切的把他送出尚書臺。

等到呂布的身影消失,王允壓抑著心中的興奮,立刻召尚書仆射士孫瑞一同商議。

依然是中庭角落的僻靜處,密議的人卻是換了一個,而王允之前的所有許諾,也當然都消散在呂布那遠去的身影中。

他把呂布面臨的困境,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士孫瑞。

“這真是我等之幸,朝廷之福!”士孫瑞大喜,“前時在靈臺的那番謀劃,如今終于有了幾分成功的機會!”

“話雖如此,卻是早了一些,”王允說了他的顧慮,“原本以為,須得陛下加元服之后,乃至親政之后,人心向背有所扭轉(zhuǎn),才好聯(lián)絡(luò)忠貞之士一起發(fā)動?!?

“子師公多慮了,”士孫瑞說道,“所謂人心向背,皆系于董卓一身。一旦他伏誅,我等手握朝廷大義,再聯(lián)絡(luò)諸位重臣,乃至關(guān)東諸長吏,豈不事半功倍?”

“如御史中丞皇甫義真,雖然明面上投效,卻不過是臣服于其手中的朝廷名分而已。董卓伏誅之后,他必然會響應(yīng)朝廷,為我等所驅(qū)馳。”

“果真如此的話,則涼州軍不足慮也!”王允欣慰的說道。

就涼州軍中的威望而言,皇甫嵩恐怕還在董卓之上。連董卓自己,在率軍入雒陽前不久,都曾聽命于皇甫嵩,并接到把軍隊交給皇甫嵩的朝廷詔令。

只可惜當時皇甫嵩太過愚忠,看到董卓不奉詔后,還要向朝廷請命處置。

若是他靈活一些,采取從權(quán)之法,直接以抗命之罪討伐董卓,哪會有后來的那么多波折!

幸好現(xiàn)在又有了這么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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