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佾便去匭使院門口堵住了正準備上值的張易之。
張易之如今對秦佾已經是堅信不疑。
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直接跟在秦佾的身后離開了匭使院。
像張易之這樣幫閑的人,本來就算不得匭使院正式的胥吏。
除了每天在他上值的時候提供一身不知道穿了幾手的袍服之外,沒有任何的工資和福利。
因此和張易之情況一樣的這些幫閑們,基本上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許多人也會因為找到其他活計,便不再來匭使院當差的情況。
因此張易之自此從匭使院中消失這件事,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在意。
半個時辰之后,瞠目結舌的張易之仰著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店鋪。
“小......小公爺,這就是您說讓我做掌柜的地方?”
“沒錯。”秦佾點了點頭,也是一臉心滿意足的看著這個地方。
一轉頭,便是高聳入云的朱雀門,朱雀門外是一個碩大的廣場。
每當上朝的時候,這里便是那些官員等候和停放馬車的地方。
而秦佾租下的這個商鋪,大門就正對著廣場對面的朱雀門。
不僅如此,店鋪的東側有務本坊,北側有開化、崇義二坊,西側有光祿、太平、通義、崇德四坊。
這七個坊內,居住的數千戶人可都是長安最有權勢,掌握著大量財富的人家。
對位置十分滿意的秦佾,拉著張易之走進了鋪子的內部。
結果店鋪內的面積和布局,更讓秦佾喜出望外。
商鋪分為上下兩層,面積加起來有近千平方,在這個階段絕對給秦佾提供了足夠的施展空間。
“小公爺,”張易之好奇的看著秦佾,“這門口為何要隔成一個一個的小間?”
“這叫VIP洽談室。”
秦佾此刻的心中充滿了抑制不住的激動,對于張易之的疑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什么屁?”張易之一臉茫然的看著秦佾。
秦佾知道給張易之解釋不清,連忙改口倒:“貴賓洽談室。”
“貴賓……洽談……室?”
面對張易之的嗔目結舌,秦佾只好耐心的給他解釋了一遍這個詞匯的意思。
在二十間大約二十平方的貴賓洽談室的后面,留出一百平米的地方,擺著一排排貨架。
在秦佾的計劃中,這里便是未來自己產品展陳的地方。
張易之從未見過這樣的鋪子布局,忍不住打斷了秦佾喋喋不休的介紹,張易之疑惑的看向秦佾。
“小公爺,這些商品展陳在這里,若是客人想買,在哪里會帳?”
“買?”秦佾冷笑著搖了搖頭,“咱家的東西不賣。”
“不賣?”張易之此刻心中更加疑惑了,“那咱們怎么賺錢?”
在這個時刻,張易之幾乎已經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
他有些懷疑,自己辭去匭使院的差事,跟著眼前這位怎么看都不靠譜的小公爺混,到底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或許是感覺到了張易之心中的疑慮,秦佾將正在監督工匠們忙碌的秦忠叫到面前。
“忠叔,這是我給咱們鋪子新請回來的掌柜,張易之張五郎。”
“你給他支上十緡錢,作為他第一個月的月錢。”
秦忠對于秦佾的揮金如土早就麻木了,在他看來,反正秦佾糟蹋的是他老子秦懷道的身家。
這些錢給誰不是給呢?
早點散出去,然后帶著秦佾卷鋪蓋卷回家,自己也落得輕松。
只是眼前這個叫張易之的怎么長得如此俊俏?
難不成大郎是與他有了龍陽之好,所以才揮金如土的想要哄情郎開心?
雖然秦忠的心中疑慮重重,但秦佾已經開口了,他沒有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
返身去一個箱子內取出來了十緡錢,交到了張易之的手中。
張易之看著秦忠遞到自己手上的錢,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推拖著不敢接受。
“五郎,給你你就拿上,”秦佾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今日忙完之后,去給自己買幾身得體的衣裳。”
“我秦府小公爺的鋪子,掌柜的也不能穿的太寒酸了不是?”
張易之聞言,頓時橫下心,雙手從秦忠的手中接過錢。
秦佾一次給他的錢,可頂得上他在匭使院幾個月的收入。
既然如此,那就先將秦佾的差事應承下來。
至于將來這鋪子真要是倒閉了,最多就是再回匭使院去當個門子而已。
下定了決心,張易之接過錢放在懷中,也頓時改變了態度,畢恭畢敬的跟在秦佾的身后。
帶著張易之上了二樓,秦佾指著一個大約兩百平米的空間對張易之說道。
“要想讓客人買咱們的東西,首先是讓她們認同咱們的貨物。”
“這里將來是一間培訓室。”
“到時候我會給你一些培訓用的講稿。”
“你可以通過培訓,讓客人們發自內心的認識到,咱們家的東西物超所值。”
“這樣一來,咱們這個生意才能長久的做下去。”
當然,在說完這一番話之后,秦佾還得煞費口舌的給張易之解釋一下什么是培訓。
“這里是辦公區,”秦佾指著另一個被隔出來的大約兩百平米的空間。
“到時候你的手下都在這里當值,具體的工作內容我隨后也會給你。”
走到二樓的最后面,這里已經隔出一個套間。
“五郎,”秦佾走進你這個空蕩蕩的套間,轉頭對張易之說道。
“這里便是你的辦公室和宿舍,以后你就在這里辦公生活。”
秦佾的這一番話,立刻讓張易之的心中又是一陣感動。
他沒想到秦佾竟然將自己的生活起居安排的如此井井有條。
能夠住在這里對張易之來說自然是十分方便。
若是讓他每天從大通坊穿過半個長安城趕過來,路上就要走一兩個時辰的時間。
“小公爺,”張易之摸了摸懷中的銅錢,忽然臉上露出些許的為難之色看向秦佾。
“小的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小公爺成全。”
說罷,張易之立刻面對著秦佾躬身而下,雙手叉著行禮。
秦佾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其實他心中對張易之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種親近。
畢竟這一位在歷史上可是淫亂宮闈,把持朝政、專橫跋扈的武曌面首。
但秦佾也知道,自己就是個反派,反派何必為難反派?
不快之色只是一閃而過,秦佾立刻滿臉堆笑的伸出手,將張易之攙扶起來。
“五郎,”秦佾的臉上帶著一絲責備,“你我兄弟,以后不要這么生分,以后你就稱呼我大郎即可,也不要自稱小的。”
“小公爺.......”
張易之聽到秦佾這一番情真意切的話,頓時心中感動的就要熱淚盈眶。
但秦佾擺了擺手,在他的肩膀拍了拍道:“五郎,你還有什么為難的地方,跟我不要客氣。”
然而,張易之接下來的話,不僅沒有引起秦佾的反感和不悅,竟然再次讓他心中欣喜萬分。
“大郎......”張易之的神色有些復雜,欲言又止了半晌,這才說道:“我下面有一個兄弟,名叫張昌宗。”
“他雖然與我是同父異母,可我們二人自小,便互相扶持,相依為命。”
“若是大郎的鋪子還需要人手,我那兄弟雖然粗笨,但......”
張易之的請求,怎么可能不讓秦佾喜出望外?
要知道張昌宗,那可是與張易之相貌不相上下的俊俏啊!
歷史上原本就是他先被太平公主發現,并送到武曌身邊的。
張易之也是在張昌宗的引薦之下,才得以成為武曌的面首。
秦佾早就想通過張易之結識張昌宗。
可問題是張易之從未向他提起過此人,秦佾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若是他主動向張易之提出想要見張昌宗,在不能明說自己是穿越人士的情況下,張易之必定會懷疑秦佾在暗中調查自己。
秦佾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讓張易之的心中對自己產生隔閡。
秦佾強忍著臉上的笑意,裝出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搖了搖頭,用略帶責備的口吻對張易之說道。
“五郎,你這就還是與我見外了。”
“你的兄弟就是我秦佾的兄弟,些許你還要如此生分?”
看到秦佾的樣子,張易之的心中升起一陣暖意。
他與家中的六郎張昌宗,自幼便沒了父親。
兩人只能混跡在市井當中,遭盡了世人的白眼。
如今,秦佾不僅對他照顧有加,竟然連沒見過面的張昌宗,都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視如兄弟。
這如何不讓原本早就被社會的無情,歷練成鐵石心腸的張易之,心中對秦佾感激涕零?
秦佾接下來的舉動,果然沒讓張易之失望。
他叫來秦忠,重新畫了圖紙,在辦公區內,給張昌宗也隔出一間三十平米的臥室。
“六郎來了,就做個副掌柜,以后每個月月錢五緡。”
秦佾給秦忠交代完,轉頭看著張易之說道。
“五郎你看這樣安排可好?”
張易之自然是對秦佾連連致謝,而秦佾此刻的心中,卻也是欣喜不已。
就在剛才,當他聽說了張易之要推薦張昌宗來自己的鋪子工作之后,秦佾就已經想好了,準備撥動一下歷史的琴弦。
原本在歷史上,張易之與張昌宗二人都是武曌的面首。
但在秦佾看來,這可是對人力資源極大的浪費。
在他新的計劃中,就準備讓張易之一個人進宮伺候武曌。
至于張昌宗?秦佾的心里對他有了一個新的定位。